但聂长欢的思虑,并没有因为雷云期的乐观而轻松一些,两人并肩走出沙容的办公室去往电梯口,聂长欢心不在焉地摁了电梯,就默默地站在那里。
雷云期偏头看了她一眼,轻松加随意地道:“虽然你苦着一张脸也非常非常美,但是小师妹,咱们凡事看开一点嘛。天无绝人之路,就算这次常卿他老人家不愿意松口帮我们,咱们肯定还有其他出路的!”
他话说完,刚好电梯来了,聂长欢就没理他,直接进了电梯。
雷云期抓了抓头发,也跟了进去。
等电梯下行的时候,聂长欢才想起什么,跟雷云期说:“如果对方不愿意,你就及时撤退,不要不顾尊严的死缠烂打,更不要跟人撕破脸皮。”
撕破脸皮还是委婉的说法,聂长欢就怕到时候对方说出点什么话刺激了雷云期,雷云期那个拳头就又要管不住。
再就是,聂长欢也不愿意雷云期这个师兄为了求人就低三下气的。之前那个老总说的对,他们这些搞艺术的,就是有一种丢不掉的长在骨子里的气节。
雷云期自然是连连说好。
当天晚上,雷云期就从家里偷了一幅他爸收藏的古画,又去一位顾客那里买回了聂长欢之前画的、引起不小骚动的那幅画,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常卿在半山腰的豪宅。
常卿作为国画界泰斗,住的庭院也打造成了苏州园林的形式,同附近其他现代化的豪宅全然不同。
所以雷云期站在常家大门前,望着那两扇高高的大木门和左右高高的白墙,根本没办法窥探里面半分。
他车停在门口半天,也没个人来问一声,他只好下车,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拉着铜环敲门,敲了半天,旁边突然传来机器的滋滋声,他一愣,就有问话声从里面传来:“请问你找谁?”
“找常卿老爷子!”雷云期想了想,又补了句,“我是雷家的雷云期,我爸是……”
“不好意思,常老爷子不在,您请回吧。”
说完,很明显听到啪地一声,断了。
“……”雷云期张了张嘴,把火气话忍住了,然后对着那个机器温声细语地道,“我有急事找常老爷子,他不在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等他。不过你们要是能让我进去等,就更好了。”
然而没人理他。
天已经黑了,雷云期也是性犟,说要等,就真的活生生一直站在门口等下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常卿起床晨练,听佣人说雷云期还站在门外,才打了个电话到雷家,雷云期的母亲才亲自来把人给拎了回去。
傅行野坐在车里,看着雷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雷云期逼上车,又看着坐着雷云期的车子从自己旁边快速驶离,他才垂下眼眸,拿了一根烟含在嘴里,又拿打火机点燃了,抽了两口就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已经有十几个烟头了,傅行野在这里做了一夜,是不是就要抽一根烟。
他原本以为,雷云期能进去也能谈成。
可现在……
他弯腰下车,摔上车门后站在车子旁边望着常家的大门看了几秒才提步走过去。
他敲了门,然后跟里面的人说他要拜见常卿,里面的人打底以为他是另外一个雷云期,正准备婉拒,结果傅行野补了一句:“六年前,我毁了常寻小公子的一只手,不知道现在常寻公子的手如何了。”
那头沉默下去,但很快就有佣人来给他开了门,看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傅行野只当没看见,跟在佣人后面穿过庭院,最后在一方小池子前停下。
穿着一身素色唐装的常卿正站在小池子面前,已经有老年斑的手上正端着一叠鱼食。
他头发胡子都已经全白了,看着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佣人走到常卿身边,低声跟他说了句什么,常卿点点头,那佣人就退下了。
傅行野就站在原地没动,常卿将手里的那碟子鱼食慢慢地洒进池子里,看着池子里的鱼为了鱼食你追我挤地吃,都没转过身,淡淡道:“傅总,稀客。”
“不敢。”傅行野没绕弯子,“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常卿蓦地转身盯住他,眼底锐利一片。
一两秒后,他沉着脸道:“我还以为傅总今天过来,是终于想通了,要过来给我寻儿道歉的。”
“如果您需要,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常卿微愣,随后哼笑一声:“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问寻儿的意思!”
“那还请常老爷子带个路,我这就去问常寻公子的意思。”傅行野依旧是一副淡而寡的模样,语气也不急不缓。
常卿又盯了他一眼,转身朝远处站着的远处站着的一个佣人招招手,让她去请常寻过来。
常寻还在被窝里,被佣人叫起来本就一肚子火,结果一下来看见傅行野,那股子火顿时就亚跑了。
他这辈没受过苦受过伤,所以傅行野那次用啤酒瓶扎穿他手掌的事,已然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所以看见傅行野的那一刻,他先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常卿眯眸盯了他一眼。
常寻立刻就清醒了,并且反应过来,今时今日的傅行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让他不能动也不敢动的傅行野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笑了声后又舔舔唇:“哟,这不是大成集团的前总裁吗?怎么今儿个有时间来我们常家?”
傅行野盯了眼他的手,看见他手背隐约有受过创伤留下的痕迹。
他说:“六年前的事,是我狂妄,对不住常寻公子你,还请常寻公子大人大量,不要……”
“等等等……等等!”虽然常寻知道他现在落魄了,但是还是没想到傅行野居然也会在人前有这样卑微的一面!
他适应了好几秒种,才狐疑地问常卿:“爸,这小子是不是有事求咱们啊?”
常卿照旧不说话。
常寻就把目光转向傅行野。
傅行野看着常寻的眼睛:“我想请常老爷子买一幅画。”
常寻脑子一转,立刻反应过来:“哦,这事啊!”
顿了下,他用一种揶揄的目光看着傅行野:“没想到你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这么专情!行啊,这事我替我爹答应你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常公子请说。”
常寻咧嘴一笑,眼底充满恶意和报复的光芒:“这样吧,古时韩信既然能受胯下之辱,那么今天你就……”
“寻儿,不可胡闹!”一直站在一边没出声的常卿出言制止。
傅行野现在是落魄了不假,可他傅家和他傅行野的声名根基还在,谁知道他日光景?再则,傅家兄弟内斗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要是傅行野真学韩信,那么就不只是傅行野受辱,是整个傅家受辱,傅家其他人为了颜面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常寻也是个人精了,怎么会不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他不耐烦地哎呀一声,说:“爸,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真的让他钻我胯的!就他现在这个模样,比得了韩信吗?他也不配!”
常寻举起当年被傅行野刺穿过的那只手反复打量,最后抬眼盯着傅行野一字一句地说:“这样吧,你给我下跪,再嗑三个响头,每磕一个头说一声对不起,我就让我爹买聂长欢的画。不仅如此,我还让我爹给圈子里传个话,说他看好聂长欢,如何?”
常寻作为男人,觉得傅行野是断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的所谓的前程做到这种地步的,他这么说也就是为了恶心傅行野,顺便讥讽他一番。喜欢被大佬看上后每天都好害羞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被大佬看上后每天都好害羞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