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泉镇:
校场之上,喊杀声震天,这是新招募的补充练勇在训练,这些青壮加入练勇后,天天吃饱饭,又有饷银拿,各个喊得震天响,下月就要技艺考核了,这可是关系他们切身利益的,那些老兵就是例子,打饭时技艺高的,碗里的肉都是大块的,每月还有酒分下来,谁也不比谁差,都不愿被比下去,故各个练得都狠.
“陈大人,陈大人?”赵胥北转头喊道.
主簿陈邦亲自跑到罗泉镇,正巧赵胥北在校场视察新兵训练,就跑过来旁观,此时心中已是无比的震撼,一时失了神。缓了缓,陈邦说道:“大人,这是只训练才一个月的新幕练勇?太精锐了,神了。”陈邦见过的大明官军,懒懒洋洋,毫无斗志,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眼前的练勇在气势上就胜了一筹,他们眼中充满了希望。
震撼,绝对的震撼,陈邦问道:“大人有何神技,可在短时间内训练出如此精兵?”说完就后悔了,他想到赵胥北一定有什么秘不可传的祖传办法,官场上直面打听别人秘密可是大忌讳。
赵胥北不以为意的说道:“无他,粮饷足,赏罚公平而已。”
陈邦赶紧快走两步跟上,与赵胥北一起返回赵府,宾主落座,侍者奉上茶后,陈邦说道:“大人,清理积欠非一朝一夕之事,可否宽限些时日。”
赵胥北抿了口茶说道:“国朝优待士绅,免除部分税赋,可从来没说过全部免除,他们仗着朝中有人,官官相护,竟然当成了常例,可恨。”
陈邦接着说道:“大人,清理历年积欠牵扯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话里没有明说的意思就是,各富户豪绅谁家在朝廷里没有点人脉,你一个新任知县难道不怕众官攻讦,再说如果资县首先清理旧账,那么成都府别县怎么办,在官场里要合群,不能太出格。
赵胥北说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就从万历九年一条鞭法施行后起算。”说完歪着头,伸长脖子,用玩味的眼神盯着陈邦看,说道:“这两千人吃喝,我都快被吃光了,下月就要饿肚子了。”说罢端起茶杯,嘴唇碰了一下茶水,这是要端茶送客的意思。
陈邦赶紧起身说道:“下官告辞。”
赵胥北看着他背影消失后,向后舒服的一躺,自言自语道:“就看你上不上道了。”赵派人仔细调查过陈邦,此人私德还可以,恶行不多。
资县:
陈邦回到府邸后久久不能平静,外人都是雾里看花,只道赵胥北是运气好,年纪轻轻就任掌印官,自打看了新募练勇的训练后,陈邦对赵胥北有了个重新评价,此子绝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最后一句的意思明显就是缺粮。他琢磨许久,对兵房司吏崔蒙说道:“你我拖欠的赋税一分不少全部补上。”
崔蒙大吃一惊说道:“全部,那可是几千两银子呢。”
陈邦说道:“昔日我受阉党牵连,连降三级,我事事不争,忍让退缩,是因为我知道,身上烙着阉党的印记,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为朝中东林党各位大人所容,本想在这个位子上终老,咱们这位小大人,我看绝不是池中之物,咱今就堵上一把,上他这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