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一天地暖和起来了,就连这到处都是灰蒙蒙沉寂的宋安郡也多少添了些温暖的气息。仿佛是一夜之间的变化,树上的叶子完全抽了出来,绿油油的一片,让人看着心情便不由得好了起来。
容轻轻坐在铺子里,百无聊赖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好半晌都一动不动。
那日逛街的后遗症实在是让她有些心烦意乱,以至于后面根本就不太想出门了,除了每日打开铺子的门然后坐在固定的位置外,便不做其他事了。
这时,陆承言从大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容轻轻的身边。
容轻轻也似乎终于惊醒过来,缓缓站起身来,刚要说什么,又被陆承言按着坐了下来。
“怎么样了?”容轻轻略带紧张地问道。
“查到了,姓江,应该是旁支。郡守审问了之后,说是那姓江的旁支偷钱,然后慌不择路跑的时候,撞到了胸腹导致出血,后面的人是想拉着他去见族长把事情说清楚,哪知道那人已经快不行了,都没坚持到郡守那边,便已经没气了。”
陆承言平静的说出这一段话的时候,容轻轻直觉周身笼罩的寒意瞬间腾起,让人如堕冰窖,连大脑一时间都停止了运转,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良久,容轻轻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般,轻声开口道:“这要撞到哪里,才能撞到胸腹出血这么严重……”
“轻轻,这地方我就不该带你过来。”陆承言此时非常地后悔,他原以为就是简单地来查那个江玉山,弄清楚他和老狐狸的联系,但是没想到这江氏一族竟然阴狠到了这种地步,这哪是什么土皇帝啊,这分明是掌握当地生杀大权的刽子手啊。
他们大凉国的皇帝陛下,尚且知道以理服人,以德治天下。而这宋安郡的土皇帝,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
容轻轻见陆承言面色有些不对,当下莫名心慌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道:“尹知府调查的已经够全面了,我们来之前也了解的够多了,但是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夫君,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们……”
容轻轻话音忽地一停,脸上的阴云密布在瞬间消散,转而挂上一副职业性的假笑,望着刚刚踏进门内的一人道:“这位……客人,要买布吗?”
陆承言闻言转过头去。
一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那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一身月白长衫,一副儒生打扮,看起来温文尔雅。见容轻轻问话,那男子微微一笑,望了过来,眼角的细纹不算明显,双目清澈透亮,面白无须,有些看不出实际年龄。
“是的,我买布。”那男子微微笑着,一副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模样。
容轻轻刚从柜台走出去,准备介绍的时候,那男子似有所感,转过身来,微微施了一礼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看看就好。”
容轻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望向了陆承言。
陆承言微微摇头,然后起身,让容轻轻坐回了柜台里。
半晌后,那男子终于选好了两个颜色,然后望着陆承言道:“麻烦,要这两个颜色的。”
陆承言笑着应了一声道:“好,您稍等。”说罢,便走到后门那边,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道:“表弟,生意上门了。”
不过片刻功夫,赵南昱和楚玉便出现在了陆承言的面前,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不得不说,在这宋安郡里,能来他们陆家布庄买衣服的,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待宰的小羔羊,而且大多都是姓江的,所以才会让人这么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