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忍不住又哭了。
从他记事开始,母亲就告诉他,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不能哭,也不能让在意的人失望。
可他就是忍不住。他认为永远会在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他没有母亲,没有长姐,没有家了。
“多多,良生呢?”
钱琳琅昨天就想问,但钱多多一身伤,看起来又受了惊吓,她就忍住没问。
“那天府里来了很多人,好乱。有人跑,有人追,还有人抢。我看到有几个人欺负姨娘,就求良生去救。”
钱多多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脸色为难,好像后来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不想提起。
“后来怎么了,良生是不是受伤了,还是……”钱琳琅语气紧绷。
钱多多摇头:“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就来了很多穿花衣服的人,良生受伤有走了,那些人出去追他。”
钱琳琅越听越紧张,他按捺不住,拉着钱多多的手,说:“多多,你跟姐姐好好说,良生怎么了,花衣服的人又是谁?”
钱多多摇头:“我也不知道花衣服是谁。他们头上带着帽子,花衣服上的图案有点像大蛇,但又不全像,尾巴像鱼。”
钱琳琅明白了,多多说的花衣服应该是飞鱼服,也就是说后来追踪良生的人是锦衣卫。
整个洛中城战斗力最强的就是锦衣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良生被他们盯上,会不会凶多吉少?
钱琳琅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良生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就算对方人多势众,他要逃也不是不可能。
他是卫简,未来的忠勇侯,不可能这么早就死掉。而且在钱家罪犯的名册上,既然没有他,那就说明他应该是逃了吧!逃了就好。
钱多多已经写了一会字,见钱琳琅不走,就想让她陪自己说话。他扯了扯她的衣袖,道:“阿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季叔叔是个怎样的人?”
“叫哥哥。”
“不要。”
钱琳琅起身,道:“那你就不要问我,你个不听话的小孩儿。”
钱多多叫她也叫不住,见她走了,才两手互相勾着手指头,小声嘀咕说:“他对你图谋不轨,叫叔叔不好么?”
钱多多也知道辈分和年纪的差别,想借此提醒季挽,别打他阿姐的主意。
钱琳琅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季挽却是知道的。他知道钱多多对于钱琳琅的重要性,所以想和她有未来,就必须先把小的收服。
季挽对笼络孩子没经验,不过真心对他们好,总归不会错的。他给多多写了字帖,教他诗文,讲解八股,极为认真。
久而久之,钱多多开始接受他,甚至和他亲近起来。
季挽每天都会回来,偶尔回来的晚,钱多多总是会在廊下等他。见他进院子,就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清脆地叫他“季大哥”。
对于钱多多的转变,钱琳琅都看在眼里,她没说什么,而是任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