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不悦,用自己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戳了一下,语气严厉:“挽哥儿每天做的是什么事,宅子里这些琐事他怎么能懂?
你身为母亲应该教导好儿媳,让她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书香人家,该有怎样作风。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人看了挽哥儿的笑话。”
季母的态度不卑不亢,也丝毫看不出被指责的气愤和慌乱,她态度坚定:“医婆医术有限,和我们季家嫡出的血脉比起来。那些繁文缛节什么都不算。”
季老太太有点生气,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她出身书香世家,做闺阁小姐的时候,就谨遵女德女戒,实在是看不惯现在这些新风气。
可今时不同往日,挽哥儿一人的前程,就是整个季家的前程,同辈子弟中只有这一个出挑的,她就算不在意别人,也总要考虑挽哥儿的感受。
季老太太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朱氏自然也不敢造次。她想跟在季老太太身后走,却听季挽母亲说:“大侄媳妇,我有事问你,你迟些走。”
朱氏只能留下。
季挽母亲走到她身边,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她,冷声说:“你未嫁到季家的时候,我就听人说你是个有德行的好女子。
那么现在我问你,你和挽哥儿媳妇有什么差别?在季家谁是主人,谁是奴仆?”
朱氏低头,面有羞愧:“二婶,您……”
“回话。”
“二婶,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您若是不喜欢我过三弟妹这院子来,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季挽母亲坐下,抬眼看着朱氏:“一家人?你对朱家做的什么,对季家又做的什么?
你以为我每天闷在屋里不出来,就不知道你搞的那些小动作了吗?我能看出来,老太太自然也能看出。
血浓于水,你惦记着族里的兄长弟弟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你做得不过分,我们也不会拆穿你。
大家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谁都不想打破这份默契,但是我有底线,就是不能伤害挽哥儿的妻子。你明白吗?”
朱氏替老太太管理内宅这么多年,在季家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哪个不得高看她一眼?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人跟她这么说过话了。她心里极度不舒适,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季挽的母亲因为生了季挽这个阁老出来,谁还敢冒犯?她不敢,起码明面上不敢。
“二婶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伤害三弟妹呢?”朱氏心里狰狞,但还是满脸笑容。
季挽母亲态度始终不变,淡淡的,透着疏离:“以后别来蕴玉阁,外面随你折腾,只要不闹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想管。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做。”
朱氏行礼后离开,为了维持面子,始终笑着,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摔了茶盏。
钱琳琅没想到季挽母亲会来维护她,毕竟她现在看着是不管闲事的样子,待人冷漠。
钱琳琅不由得回想起上一世,她们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过,信任彼此,把对方当成是亲人。
“多谢母亲替我解围。”钱琳琅说着话就要下床行礼。
季挽母亲上前扶住她,柔和地说:“不用这些虚礼,你把身子养好,母子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儿媳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母亲,竟是接受我了么?”
“我从来没想过不接受你。挽哥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他要做什么,没人能拦住。他也从不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