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车里,只听马蹄翻飞、片刻不停,除此之外却再无一点声音,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凝息。大约疾驰了一个时辰,马车嘎然而止,又过了一刻钟,紧闭的车门方被打开,令三人倍感意外的是,马车外竟是一片锦绣景色,青山石画、秀水楼阁、莲花落落、鱼跃莺歌,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不似人间。若说这里是自然风光却又多了几分精雕细琢,若说这里是私宅院落却又大的没有边际。
远处,一位更加锦绣的权贵之人正安静地坐着,就像他面前的湖面一样平静无波,他手里的鱼竿和湖面的鱼鳔也随之静默着,好似专注的待命侍卫一般。张易打量着这位贵人,他冠帽高耸、蟒服加身、容颜清丽、肤色白皙,虽已不再年轻却也俊美挺拔、气度华贵。隐约间,张易见他手腕轻点,平静的湖面竟似触电般起了波澜,原本静默的鱼鳔和鱼竿也跟着躁动起来,他缓缓地挺了挺身,顺势提了提手里的鱼竿,这似动非动的迟缓动作足够咬勾的鱼儿挣脱逃跑,可这鱼竟像中了魔法一般径直游上了岸。嚯!这尾鲤鱼着实不小,足足长过他的手臂。
一路押送重生小组的档头见鱼已上岸,便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过去吧。”自己却后退几步侧身站着,再也不往这边瞧上一眼。
“神神叨叨,搞什么。一会要是有事,你们先撤,不用管我。”熊一平嘟囔着加快脚步、走在了最前面,张易和顾颜艳紧随其后并排走着,一幅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阵列场面。等走到距离这人三、五米的位置,熊一平忽地停下脚步,他转身对张易和顾颜艳说:“哎,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顾颜艳歪头透过熊一平的身体、瞧了瞧后也赞同着:“好像是在哪见过。”
“是老朋友了,”张易越过熊一平,朝钓鱼的贵人揖手、说道:“草民拜见上公。”
熊、顾二人惊讶之余也只得跟着施礼,心里却如倒了作料铺般五味杂陈。
魏忠贤侧转身体,咯咯咯地笑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不愧是自己人,称呼的不错。终于找到你们了,当初走的时候也没留下姓名,不过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想找却找不到的东西,”他停了停继续说道:“30年前,我就料定你们不同凡响,如今看到你们丝毫不改的相貌就知我所料不虚,这还真是意外收获。不过今日我找你们前来另有别事,近来大明祸事颇多,国家么,地界大了事情自然就多。皇上年轻,我自然要帮忙担着,可是偏偏就有些不开眼的去搅扰皇上的清静,逼得皇上下了「罪己诏书」。自此,皇上便郁郁寡欢、心神不宁。你们不是说自己师从仙道么?那就帮我去劝劝皇上,不要相信钦天监的什么上天惩戒乱臣贼子之说。”
“敢问上公,为何会是我们三个?”张易略顿了顿、瞄了一眼魏忠贤继续问道:“何况皇上怎会偏信旁人而不信上公之说。”
魏忠贤又咯咯咯地笑着说:“你猜钦天监的那个小官去哪了?阴曹地府!被乱棍打死啦!咯咯咯……你是个聪明人,却也糊涂。正是因为皇上信我,才偏偏不能够有丝毫的龃龉。至于你们三个,举止清奇、底子干净,任谁都查不出丝毫偏倚。懂了吗?仙道应该穿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换完就带你们进宫。”
“进宫见皇上吗?我们没见过世面,可不太会说话。”顾颜艳瞧他来火,便不高不低地呛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