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夫人坐下后,司琴上茶,陈夫人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在门口见到的女孩子,问池方氏:
“你家柠儿呢?刚刚还在门口见过,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池方氏呵呵笑着,面上一团和气,心里生着闷气。
“她呀,又皮又野,让她陪着我们老实坐着是不可能的,这不,一眼看不住就跑去玩了。”
对于池方氏的打算,陈夫人心知肚明,她已经意识到此行想要达到目的,很难。
她找了其他的话题聊,与池方氏说起府中针线是哪个绣楼做的,又夸赞池方氏的帕子精致。
“哟,妹妹,你这帕子真好看,是哪家绣娘的针线,我也去定做几条。”
赞美对方是最容易消除戒备的方式,果然,陈夫人夸赞帕子就是夸赞池柠,池方氏的笑容对比她刚进门时真诚不少。
“哪有,这帕子是我家柠儿闲来无事随手做的,这孩子耐不住性子,粗心大意的很,你看,这线头还在上面呢,快别夸她了,要是被她听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池方氏指着帕子一角的小花,像模像样的批评池柠。
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人,彼此心理拿捏得很准,陈夫人没有跟着池方氏训斥池柠粗心,而是夸赞她小小年纪一片孝心。
池方氏附和几句,没有被夸赞迷得晕头转向,她理智还在,几句话绕回了府里的杂事,反过去夸赞陈夫人能干,把偌大的陈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来我往间,太阳渐渐西斜,这边有下人禀告老爷回来了,陈夫人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晚了,示意随身丫头把帖子递给池方氏。
“是这样的,家父前几日得了几株特别珍贵的白荷,听说是从湖国那边找到的,我想着这稀罕物件不常见,打算办个赏荷宴,就在五日后,到时候妹妹带着柠儿一起过来,让姐姐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母女。”
池方氏接过那帖子,心里一阵发紧,这是还不打算放弃她家柠儿的意思?
但武安侯千金的面子不能不给,她面色如常的打预防针道:“你也知道,我家柠儿被我和她爹惯坏了,性子跳脱,和咱们青浦县的闺秀们甚少往来,几乎没有闺中密友,她喜欢的那些东西,都是公子们喜欢的。”
她的笑容更加谨慎,眉眼和嘴角弯起的弧度似乎有尺子量过,展露出的歉疚恰到好处。
“若是姐姐办的赏马宴、品荷宴,我家这个泼猴还能好好表现,但这赏荷,我是真怕她把姐姐精心安排的宴席搅和了。”
陈夫人拉着池方氏的手,仿佛多年的姐妹,“没关系,我就喜欢柠儿这性子,直接爽快,就是不知道柠儿会便宜了哪家公子?”
说来说去就这么点事,池方氏拒绝的次数多了,同样的话不想再说,但这陈夫人像听不懂话似的,无论她怎么拒绝,人家就是不接茬。
难道真要她直白的说,我们没看上您家二少爷,这位夫人才能把她家柠儿丢到一边?
人家主办方都不怕场子被砸,池方氏只得答应那日带着池柠准时过去。
送走陈夫人,池方氏脸上的忧愁掩饰不住,笑脸呱嗒一下收回,眉眼间俱是不满。
池老爷回来时,知道陈夫人还在,避嫌去了书房,池方氏直接去书房找他。
一进门就重重的叹气,池老爷抬头看她一眼,快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待墨迹干透后把笔放下,让小厮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