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津又和徐观洲出来坐船消遣。
夜色甚浓,月光皎洁,分明是熙熙攘攘的天津桥,却好巧不巧的见到了一对璧人正有说有笑的欣赏着明月。徐观洲杵在船头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局者迷啊……
“来,阿洲,喝酒。”
顾望津把他拉了进去,婢女往酒盏里添满了酒,徐观洲握了半天也没动,顾望津拣了一颗小李子,边吃边说道。
“听说,那一日在新潭,裴画师沉着冷静,镇定自若的救了宋法曹的性命,那心肺复苏术也被人传成了起死回生术呢。”
顾望津从袖笼里翻出了裴云岚画的说明书搁在案上,道:“你也学学,万一哪天我也落水了呢。”
“哪有人没事咒自己的。”徐观洲皱了下眉头。
“听说,那宋法曹尚未定亲,裴画师虽然家境贫寒,却也是名门之后。既有了这番救命恩情,那嫁入宋府也不是什么难事了。他二人不说情投意合,也算是志同道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顾望津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看他二人骑马来的方向,八成啊,是刚从宋府出来。”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徐观洲这才低头饮起酒来。
“我一向话多,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婢女再给徐观洲添酒,顾望津换了葡萄吃起来。
“可惜可贺啊。”顾望津见好友不接话也不气馁,“可惜的是,我还没怎么与这位有趣的裴画师来往过;这可贺的是嘛,快要有喜酒吃了。到时候,你可得带上我再去赴喜宴。”
“啰嗦。”徐观洲评价道。
“不信?那咱们走着瞧。”
顾望津脸上胜券在握的笑着,心下却觉得自己这把火既已点了起来,那接下来就该扇扇风了。
数日后,顾府。
张璟坐在妆台前,脂粉已卸,钗环也摘了。她穿着件鹅黄色丝衣,正拿着柄牛角梳子梳理着秀发。烛光昏暗,显然是在做睡前准备。
守夜的婢女掀开了纱帘,禀报道,少爷来了。
张璟嗯了一声,继续梳头。顾望津带着微醺的醉意走了进来,瞧着镜中人,柳眉星眼,鼻如玉葱,皓齿朱唇,新染了蔻丹的纤纤玉手如流星般在浓密柔顺的乌发间流动。
“夫人,事情可办妥了?”顾望津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
“嗯。”
“如何?”
“是个有趣的姑娘。”
“就这样?”
张璟把梳子插在发间,想了想,道:“她很想见元卿卿。”
“哦?”顾望津精神了起来。
“她说,要寻访遍全洛阳的美女才能笔下生花。”张璟狭促的一笑,“我许诺她一定能见到元卿卿,反正,顾大少爷有办法不是么。”
顾望津全身脱力,咸鱼一样地瘫在美人榻上,道:“小菜一碟,我只是担心某人不懂我的苦心啊。”
张璟又笑了,她简单地绕了个睡髻,别了枚玳瑁钗,道:“我要睡了,请您移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