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咏龄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抻了抻裙子,拿起小包袱去了正房。她先对着裴父行过礼,得到了父亲允准才坐在了末位上。裴父的表情有些沉重,寒暄过后,他才切入了正题。
“我家中最近发生的事想必杜先生也很清楚。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为何?”杜先生不解。
“我们不想拖累杜姑娘。”
“拖累?何来的拖累一说?裴兄,圣上尚无论断,不必灰心丧气。就算事情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我杜家也不会爽约。”杜先生笑得很是乐观豁达。
“这,唉,杜先生又是何苦呢。”
“裴兄,什么退婚的事不要再提,不然我可要赶客了。”
“杜姑娘,你劝劝你父亲吧。”裴父试图说服杜咏龄,“也许,云岚会问斩,云霄再也不能科举,我这官职也保不了,说不定连洛阳城也呆不下去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何必跟我们吃苦受罪呢?”
杜咏龄也不怕羞了,她用最简单直白的一句话表达自己的心声:“我杜咏龄此生非裴公子不嫁。”
裴父感动不已,愧疚感却更重了。
杜咏龄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小包袱交给他,道:“伯父,这是我缝的几双袜子,有机会您给裴妹妹送去。”
“好,谢谢你了。”
“伯父客气了。”
裴父没退成婚,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家的臭小子,这么有福气。到了家,裴父把裴云霄喊来,久违的对他和颜悦色的讲话。说到非君不嫁的时候,裴云霄闹了个大红脸。
裴云霄依旧雷打不动的去书院上学。
他来得很早,在自己的位子上温书。人渐渐多了,讨厌的臭虫也来了。梁寄飞周围聚着他那群狐朋狗友,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哎呀呀,有些人的心好像是铁打的,根本就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可不是,这要是我,都臊得没脸出门了。”
“家门不幸啊……”
梁寄飞扇着洒金扇道:“不过呢,也可以理解,反正也念不了几天书了,能来几天是几天呗。”
“哈哈哈哈,梁兄言之有理。”
唐闻卿从门外走了进来,啧啧啧了几声,拔高了音量道:“一大清早的就听见乌鸦叫,真晦气。”
“姓唐的,你少在那儿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