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跟着黑衣人白麻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看到榻上睡着的白烨,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他手腕上把脉,得知他吃了药松了口气。
无声张嘴和黑衣人说了句,指了指门外,示意他们去外边说。
白麻点头,把主子露在外边的胳膊放回去,不经意摸到袖中鼓鼓软软的一团,眉头微皱猜到是那只信鸽。
看了眼睡着了的主子,最终没有胆量把信鸽拿出来,关上书房的门走到神医跟前:“神医,主子身体如何?”
来神医摸了摸胡子,表情还算淡定:“无碍,病情没有继续严重下去,今早吐是因为没有吃早饭便服了药,下次记得先让他吃饭。”
“好。”白麻记在心里,送走神医后,去厨房让人准备清淡些的粥,好等主子醒了直接用膳。
白烨这一睡便是到了午时才醒来,索性书房的木榻和卧室的床一样都很舒软。
睁眼看着房顶发呆许久,感觉到袖子里有东西动来动去,眉头微皱掀开被子抖了抖。
一只白色的信鸽从里面跌出来,在被子上滚了两圈停下,仔细听还有轻微的呼噜呼噜声。
面无表情的看了它一眼,起身推开书房的门,绕过廊道回了卧房,吩咐跟在旁边的白麻:“去打水来。”
“是,主子。”白麻打水的同时,让人去将厨房做好的膳食送来。
等到洗漱完,白烨看了眼桌上的一菜一粥,没有说话,坐下来随意吃了些,刚放下筷子门外小厮来报,说是顾大人在客厅等着,有要事相告。
听到顾里两个字,就想起那天他和信鸽的相处,脸色瞬间阴沉漆黑,冷着脸嗯了声,不情愿的朝着客厅走去。
远远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白衣青年,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坐在旁边,声音冷淡的很:“何事。”
顾里难得心虚一次,得知白烨病了,就猜到是因为他的缘故,命人去库房寻了百年人参,带着来了质子府。
恰好新的了消息,顺便提前告诉他一声,好让他有防备。
“南峡那里,准备在宴会上陷害你。”顾里端了杯茶,轻轻吹去热气,抿了口茶水。
白烨眼帘微垂,藏去眼中的杀意:“哦?他准备怎么陷害?”
顾里摇头:“不知,宴会上你警惕些,别着了他们的道。”
提醒完,起身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烨看着顾里离去的背影,阴着脸收回目光,撇了眼桌上的参盒,嘴角微抿冷笑,让人拿了下去。
想起信鸽,直接去了书房。整齐的榻上,白色信鸽闭着眼躺在被子上,翅膀摊开耷拉在边上,两只鸽子腿不时的蹬一下,像是做了噩梦。
陆阁确实是正在做噩梦,梦里杀鸽少年拿着那把锋利的长剑步步紧逼,身后就是灼热的火堆,进退两难,眼看他就要捉住它,使劲用力蹬腿想要飞起来。
现实中木榻上的信鸽更加疯狂,被踹了一脚的白烨眸子漆黑幽深,狠狠拽住那根呆毛,捏住它的脸用力摇晃。
陆阁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放大的脸受惊的叫出声:“咕——”
“闭嘴。”冷冽的声音吓的它紧紧绷着嘴,瞪着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耳边的聒噪消失,白烨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想到顾里说的事情,烦躁的松开信鸽的脑袋,起身坐到书桌前沉思。
碍于在外边的形象,他不能太过突出,不然被朝堂上的那位皇帝发现,往后的事情就不好继续。
但是,想到未知的陷害,眼尾猩红,食指无意识的敲点桌面。
陆阁小心翼翼的躲在被子后面,抖了抖被弄乱的羽毛,用翅膀抱着干瘪的肚子,瘫在床上。
余光看到脸色难看的杀鸽少年,想起了梦里发生的事情,偷偷扫了眼插入鞘里的长剑,松了口气,幸好那只是个梦....
白烨瞄到信鸽的小动作,脑海中迅速闪过某个想法,既然他不能动手,那么可以派信鸽去观察南峡有什么动作。
对着被子后面的信鸽招手,从橱子里拿出来鱼干诱惑它。
陆阁看到吃的眼前一亮,jiojio在榻上踩来踩去蠢蠢欲动,煽动翅膀猛地飞扑过去,抱着杀鸽少年的手,啃那根鱼干。
一根鱼干根本不管饱,很快就被它解决干净,看着旁边一大包吃的,试探着伸出爪子勾住它。
“想吃,嗯?”白烨嘴角微勾,从鸽子爪夺过来纸包,拿在手里把玩。
陆阁听到杀鸽少年的话,双眼亮晶晶的点头:“咕咕!”
得到信鸽的肯定,少年忍不住低声沉笑,打开纸包取出鱼干,放在它面前晃悠:“明天事情办的好,这些全是你的。”
闻言白色信鸽受宠若惊的瞪大了鸽子眼,不敢相信杀鸽少年居然对鸽这么好,虽然需要办好事情!
“咕咕咕!”没问题!
陆阁应下来,张嘴咬住他指肚中间的鱼干,滑热的舌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白烨猛地缩回手面无表情的用帕子擦干净。
因着第二天要去参加三王爷举办的宴会,晚上早早的躺在床上睡觉。
陆阁迷迷糊糊的飞到杀鸽少年旁边,钻进衣袖顺着热源爬到他胸膛上,翅膀爪子舒展开来紧紧扒着他。
白烨脸色阴沉,要不是明天还让它办事,早就直接拎着丢出去,冷哼一声把它拿出来抱在怀里,熟稔的侧着身子闭眼睡觉。
睡梦中的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
第二日,白麻端着新做的衣裳站在门外,轻手敲门:“主子。”
睡意惺忪的白烨慢慢睁开眼,掀开身上的信鸽,坐在床边上发呆,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哑着嗓子说道:“进来。”
白麻领着黑衣人进来,等主子洗漱完,将手里的衣裳递过去。
白烨展开淡青色的交领长袍,转身去屏风后面换衣服,刚刚醒来就看到这一幕的陆阁,呆滞僵硬的背过身子,面红耳赤的钻进被窝里,撅着屁股把头埋进胸口羽毛。
换好衣服的少年,清风朗月,甩袖间尤为衬得他风度翩翩,只是那张苍白的脸,增添了几分病弱。
因着要带上信鸽一起,所以袖子很宽可以放的下它。看了眼泛着粉红的信鸽,眉头微皱扯着它的尾部羽毛拽出来,塞进袖子里,领着小厮上了马车。
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马车,三王爷在皇帝那儿算是受宠的,因此许多达官贵臣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掀开帘子看向外边,瞄到不远处有人看向这里,脸上瞬间挂着温雅柔和的笑意,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
躲在衣袖里的陆阁好奇的露出一颗脑袋,趴在杀鸽少年胳膊上伸着脖子往外看,然而它太矮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乱糟糟的说话声。
泄气的重新缩回去,瘫坐在衣服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脑袋上的呆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不知道杀鸽少年要让它做什么事情,昨天晚上它怎么就答应的那么快。
鼓着腮帮子生闷气,挥动翅膀后悔的拍打额头。
马车很快停下,陆阁小心翼翼的藏在袖中的口袋里,感觉到杀鸽少年起身下了马车,透过衣料隐隐约约看到好多人。
白烨随着众人落座,他的旁边挨着顾里,看到他就暗自冷哼,偷偷将藏有信鸽的袖子放在身前,挡住顾里的视线,面上却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坐在对面的南峡,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碎开,眼神阴毒的盯着白衣公子旁边的白国质子,心底深处冒着酸气。
不过,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