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术大军抵达西宁城东二十里,见前锋受挫便知道西宁城已经有了防备,便在湟水一侧扎下大营。
他本人亲带百余骑护卫来到城下查看,见西宁城东门城楼高耸,虽不如西夏国都高大,但也有近三丈高,攻击不易。
他不愿手下骑兵冒险,便指挥西夏一万从属步兵连夜攻击了一阵,都被韩宝驹挡了回去。
博尔术见城内弓弩齐备,西夏军又不敢死战,所带的攻城云梯都被柯镇恶一把火烧了,便下令休整,又令西夏军就地伐木,连夜打造新的攻城器械。
第二日天明,博尔术又督促西夏人分批次强攻城墙,他则带领属下亲自登上两侧山岗,查看周边地行。
西宁城位于河湟谷地中上游,两侧都是南北走向的一层层山脉,徒步翻越倒是不难,但骑兵是绝难翻越的,而且就算翻过一道山梁,后面还有一道,层层叠叠,便如蜈蚣的百足,这对骑兵而言极不友好。
不过博尔术对此也早有预料,他原是铁木真麾下难得的帅才,归顺扎木合之后也颇得重用。在攻伐西夏的时候他就发现南方山地丛林,骑兵不易展开,这才胁迫西夏抽调了一万步兵,作为马前卒。
不过西夏刚刚被蒙古铁骑蹂躏了一顿,对他们充满了仇恨,只是被打破了胆,才不得不听从安排,只是不肯用命。
韩宝驹以一千轻骑兵下马协同五百步兵分批上城防守,西夏一万步兵硬是打了两天都没能得手。
这让韩宝驹一度觉得就凭这群人的战斗力,哪里还用得着其他阴谋诡计,只要把哲别那五千骑兵来过来,随便几个冲锋,便能直接打溃这两万来犯之敌了。
事实上凭借着柯镇恶目前集结的力量,仗着地利,想要击退博尔术与西夏的联军,其实并不难做到,更何况还有柯镇恶父子可以飞天遁地暗夜刺杀敌将。
但冯蘅其实另有所图,所以根本连哲别的那五千轻骑也不想暴露。
到了第三日,冯蘅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而联军这边,在博尔术一再催促下,西夏军这边也终于又打造出了一批攻城器械。
柯镇恶得到通知,便让韩宝驹带领四百五十骑重甲骑兵驱赶着千余战马率先通过大黑沟,退往日月山。中午的时候,重甲步兵也退到了大黑沟东侧入口,由张阿生带领着结阵休整。
柯镇恶父子则领着八百多下马的轻骑,在城墙上坚守,一阵杀退了三波西夏的蚁负攻城,这才佯装不敌,从西门退出,一路向西逃窜。
西夏军攻入城中,迅速占领东西两面城门。
等到博尔术后军九千骑兵入城,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西夏兵攻城疲乏,早已无力追赶柯镇恶麾下八百败军,博尔术便又派出两支千人队,前往追赶。
从西宁城西门到大黑沟东侧入口,相距约四五十里,柯镇恶手下败军没有马匹,跑到大黑沟时已经到了申时,而博尔术手下两千追击的骑兵已经遥遥在望。
张阿生指挥着五百重甲步兵,将溃兵放入,重整队列,补充箭弩,稍作休整,两千蒙古骑兵已经来到了重甲步兵的一箭之地。
好在三日前西宁城下,蒙古人见识到了白驼山重甲步兵的厉害,不敢硬闯,遥遥放了几轮箭雨试探,不过都被重甲步兵举盾挡了过去,伤亡不过个位数,可谓是岿然不动。
双方对峙了半个时辰,休整完毕的八百溃兵再度动身,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就退入大黑沟内。
湟水在大黑沟一带九曲盘旋,不过数百丈便有一处弯折,蒙古骑兵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着八百溃兵从眼前消失,却因为忌惮列阵的重甲步兵方阵,不敢追击。
又过了两刻时间,博尔术留下一千心腹在西宁城中,与五千西夏军一起整肃西宁城,其余六千骑兵裹挟着着两千西夏兵以及从城中抓住了数千壮丁。
联军入侵西宁,城中的外地商贾早就闻风而逃,剩下的本地商户平民,既不愿协助韩宝驹守城,也舍不得抛弃家业。
韩宝驹对他们也不强迫,只要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他也不管。
只是联军对这些人却没那么友好,入城之后大肆搜刮倒还罢了,博尔术还将第一批搜捕到的青壮裹挟起来,用刀枪逼着朝着大黑沟方向追击。
远远看到大黑沟内,重甲步兵排下的阵势,盾牌林立,到枪森寒,拒马参差,石堆零落,博尔术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他二话不说,便下令驱赶青壮上前清除障碍。
只是这些障碍都在张阿生手下重甲步兵的射程之内,数百把弩箭交替射出,很快便留下一地尸体,这便又增加了蒙古骑兵通过的障碍。
博尔术见状便强令西夏军攀越北侧的山坡,试图绕到步兵身后,前后包夹。
张阿生见状,毫不犹豫的下令退军。
有拒马石堆阻隔,蒙古骑兵一时也不好追击,博尔术摆出十余斥候尾随其后,又勒令青壮将道上的巨石拒马,以及尸体全都抛入了南侧的湟水河中。
此时已经是十月,西北之地已经入冬,天气寒冷,湟水也进入了枯水期,水位不高,这些巨石尸体被一股脑的推到在河中,竟然直接将水道阻塞了起来。
不一会儿,谷口处的障碍物便被清理干净,露出宽不过三丈的崎岖道路来。
这也就是湟水枯水期,若是汛期,便连一丈的道路也无。
斥候追出二三里便调头回来,原来前方拐过两道弯,又有一道阻碍,同样是山石阻路,八百弓驽兵列阵其后,严阵以待。
博尔术闻言不怒反喜,又派出一队骑兵驱赶着青壮前往阻碍之处,清理路障。
重甲步兵此时已经退入了阵列之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