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带着零榆给她的丹药出了云梦幻境,佯装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才转过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门并未关严实,盛夜歌果然隐隐约约瞧见了门缝里面一闪而过的裙摆。
正是先前那个丫鬟穿着的裙摆模样。
盛夜歌垂下眼,沉吟片刻,扬声道:“来人啊,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梳洗。”
“是。”
门外有人应了声,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带着人抬了热水进来。
只是这一回,却就不是那个先前柳恩泽假扮的那个丫鬟了。
“夫人可要奴婢侍候夫人沐浴?”
“不必了。”盛夜歌站起身来,看着丫鬟将屏风展了开,才低声道:“等会儿,你们在屏风外侍候吧。”
“是。”
盛夜歌由着丫鬟将她头上的发冠拆下,又除掉层层叠叠的嫁衣,穿着一身里衣绕到了屏风后,而后将里衣一除,进了浴桶。
盛夜歌进了浴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什么时辰了?尊主还未过来吗?”
“亥时二刻了,尊主还在外面呢。先前我们出去捡喜钱的时候,我瞧见了,邢右使正在拼了命的灌尊主的酒呢。”
外面有人轻笑了一声:“邢右使平日里性子就十分跳脱,与尊主也十分随意,如今尊主成亲,邢右使可算是逮着了机会,可以欺负尊主了,自然是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的。”
“是啊,加之今日尊主格外的好说话……”
外面欢笑声一片,随即盛夜歌就听见先前柳恩泽假扮的那个丫鬟的声音响起:“还是去催一催吧,毕竟今天晚上可是尊主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烛夜呢,若是真正喝醉了,放夫人一个人在这里,可不太好。”
“也是。”
有人应和着:“那我们去催一催去。”
盛夜歌垂下眼,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柳恩泽,还真是等不及了呢。
盛夜歌慢条斯理地沐浴好,而后换上一身红色的常服,才绕了出去。
柳恩泽假扮的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奴婢给夫人倒杯茶,夫人喝杯茶吧,奴婢已经叫人去请尊主了。今日是尊主与夫人大喜的日子,尊主迟迟不来,这可不太好。”
盛夜歌听丫鬟这样说,却是骤然捏紧了手中绣帕,脸色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只紧抿着唇,半晌才道:“好,知道了。”
柳恩泽倒了茶,就站在了一旁等着。
盛夜歌一口一口喝着茶,只是神情动作之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又过了许久,外面骤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尊主来了,尊主来了!”
盛夜歌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猛地站起了身来,桌子上的茶杯被她这么一带,杯中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
盛夜歌却好似全然未觉一般,只定定地看向了门口,全身上下都紧绷着。
柳恩泽假扮的丫鬟看了一眼桌子上洒出来的茶水,又看了眼整个人都不甚自然的盛夜歌,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紧张的模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盛夜歌这才似乎猛地回过了神来,只飞快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没,没事。只是第一次成亲,实在是有些紧张。”
那丫鬟笑了笑:“尊主今日十分高兴,夫人可莫要表现得太不高兴,这样,恐怕会扫了尊主的性。”
盛夜歌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