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起身:“姑娘身体之毒,老朽需要放些血才能确定。”
“可。”一个字,随意,却又透着尊贵和傲然。
老鹿身形微微一顿,继续去拿自己要的东西。
银针和一个碗。
扎破手指,放血,然后用银勺子舀起来放到火上烧,毒血偏黑,而烧完之后竟然泛着淡淡的蓝色幽光。
老鹿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向凤执:“小姑娘为何要来找老朽?”
凤执捧着茶杯取暖,闻言道:“自然是老先生能救我性命,我还年轻,想活,劳烦老先生了。”
似乎已经笃定他会出手相救一般。
老鹿看着凤执许久,仿佛要从这张稚嫩的脸上看出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他写下了方子。
凤执拿了方子,也不看,直接收起,随手放下一块玉牌:“我家有个小弟,好学、上进,有点儿憨,但也算可塑之才,眼下缺个老师,老先生若是无聊,就教他玩玩儿,总比一直守在这太医院有意思。”
说完,走人,利落从容得不像是个小姑娘。
老鹿走过去拿起那块玉佩,玉佩只是一块寻常上等白玉无事牌,转过另外一边,老鹿瞳孔一缩,上面唯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字---令!
这字是手写的,墨迹一抹就掉,还带着墨香,分明写上去不超过半日,而这字迹......
抬手拿起旁边的酒壶,手微微颤抖,仰头狠狠的灌了一口,同时抹掉了上面那个令字。
长公主凤云枢死后,她的势力去哪儿了?这是个让人想破脑袋都不知道的问题。
因为在长公主死后,朝中这群人根本想不出长公主的势力在哪里。
是的,没人知道长公主有什么势力。
她的兄弟,包括现在的皇帝,都听令于她,朝中大臣以她为尊,受她掣肘,可这些人在她死后却各自为营,好像谁都不是只效忠于长公主。
譬如李戍之流,曾经最忠心长公主的人,在那时也保持沉默,就连一直被传于大长公主有染的连勋大将军也在公主死后没有动静,仿佛已经背离。
大长公主凤云枢,在她的灵柩和殿宇化为灰烬那一天成为了整个东兴皇朝的禁忌,再也不曾被人提起。
从始至终,除了长公主那最忠心的五千亲卫一夜之间消失,其他的人都在。
她的侍女,她的驸马,都在。
所有人都肉眼可见,消失的唯有大长公主,尸身都不见,只留骨灰。
有人猜测大长公主没死,只是借着大火离开,可她掌权天下,为何要诈死?这根本说不通。
可这哪怕是一个猜测也足以让人心生惶恐,尤其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
不是怕长公主临死报复,恰恰是因为没有报复没有动静,才更让人担惊受怕,那是对未知的恐惧,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子,可你却拿不走,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一边相信长公主已经死了,一边却又恐惧着这个猜测,怕它成真。
眼下......他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真正的棋手,下的从来不是棋子,而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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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鹿的院子出来,凤执将方子递给旁边候着的人就离开,梅花宴那边儿她不去了,人太多,太杂,看多了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