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是——曾经和忍者们格格不入的我,从那之后就越来越心狠手辣。
后来第一次见扉间时他是这么评价的。
“你就是传闻中宇智波一族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吗?”
这当然不可信。
要是斑来说,应该是果断冷静之类的词吧?
雨后的并盛町安静祥和。
身处此地的我却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幻梦之中。惟有腹中孩子的存在能够证明那些并非我的臆想。
醒来的时候,面对晶子时我有想过就这样把锅都推到斑头上——胡说一通,让自己成为受害者,此后打掉孩子然后开始新的人生。我的长相不算丑,头脑也好用,在现代社会即使没有学历也不会沦落到没有饭吃。
但这样的冲动只存在了一刹。
母性吗……并不完全是。
我也想过重新跳回鹤见川去。所谓的“河”,不正是将人从此岸渡往彼岸的通路吗?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生下这个孩子,为他安排好一切就去跳河看看。这是更加恶劣任性的想法了。我并不是真的要这样做,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就会蹦出来这样的想法。好像有个人在我耳边不停低语——
万一有这种可能性呢?只是跳一下河,我又不会死。我不甘心的,尽管我亲眼所见是斑将我杀死,但是我绞尽脑汁、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如果不再回去、找他本人问个清楚,我怎么能甘心呢?
这种想法已经不是基于爱了——是因为我本人非常自负。我想不出斑会舍弃我的理由。
其实思路是有的。斑身上我唯一无法企及的不过是那双究极的写轮眼罢了。只是它到底带来了何种不同我却无法得知了。
之前扉间曾警示我说要注意斑的动向,那时我对此嗤之以鼻。现在想来我的敌人竟真的没有骗我。
若是真有回到忍界的那天,想必扉间会狠狠地奚落我一番吧?
*
或许神明也看不下去我的野心了。祂让我遇见了太宰和公园里的那个孩子。两人都是失孤的孩子,这让我多少产生了一些共情。
我无法杀害自己的孩子,于情于理都不能。
一方面这是我一直期盼的生命,另一方面若是斑真要做什么危险的行径,这孩子也会成为束缚他的最后锁链。
然而若是因为我的任性,将这个孩子带到世界上来又抛弃他——那将是更深重的罪孽。
我真的准备好成为母亲了吗?
其实我和斑很早就结了婚——大概是一个现代人没法想象的年纪。
田岛大人忧虑他走后的宇智波,因此安排我成为斑的妻子主持内务。起初斑是因为觉得我年纪小,所以一直没有要孩子。后来和千手的战事愈演愈烈,谁都没再提起这事。
直到木叶建立,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我们才考虑到孩子的事。
现在我已经没有丈夫了。而且我本人还是这种没有丈夫就不行的废物类型。
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的少年径直踩上水泊里的水,飞溅的污水将我的裙摆濡湿。
我也从思虑中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出自己的消沉。
哈哈哈哈哈哈或许这就是孕妇的焦虑吧!
没错!
啊啊啊我真是的。
现在……得过且过也很好了。
*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啊,贵志君的话应该是庙?
总之我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之前在书店将我推开的小孩子不安地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
“我回来啦!”
奈奈姐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欢迎回来!今晚姐姐做了小遥和纲君都喜欢的汉堡噢!”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大人还喜欢汉堡,我就是很喜欢。
人的爱好多种多样,身为大人还喜欢汉堡岂不是更显童趣吗?
而且在此之前我已经十几年没吃到汉堡了。
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也想吃。
总之……我对姐姐把我和纲君摆在同样的水平这件事——没、有、异、议!普通的孕妇当然不能多吃汉堡,但是香取遥可以!
纲君踩着地板,哒哒哒哒地跑过来。
可爱的他像一颗巧克力炮弹。
“欢迎回来!小遥!”
我轻轻松松就能把纲君举过头顶,并且叉着他转好几圈。
“哈哈哈哈哈哈。”纲君的笑声传了很远。当然,在这孩子被转晕之前我会把他放下来的。
我注意到从门后探出头来的浅发男孩。正是之前在书店遇见的小孩子。他换上了一件过于宽大的衬衫,头发蓬蓬的。发觉我在看他,他猛地把头缩了回去,然后又缓慢地再探出来。
“啊,是你啊,你也要举高高吗?”
现年十岁的小男孩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不、不用了!”
“谢谢您。”他又用那种细细小小的声线,礼貌地、拘谨地说道。
*
重新落座后,我才有闲心打量这个叫做夏目贵志的孩子。
他换上了家光的旧衣服。我那个姐夫壮得跟头牛似的,他的衣服套在贵志身上也是松松垮垮大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