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1 / 2)

回去的路上,希斯莉心情很好。

她笑眯眯的和梅菲斯特挥手再见,看她像普通人一样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逐渐离开她的视野。

车是梅菲斯特随手偷的,希斯莉也不知道她会把车停在哪个监控死角;总之不到三分钟,希斯莉自己家的车刚开出拐角,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迷乱星轨瞬间跃入她的意识空间,密不透风。

一个占有欲过强的拥抱,浓雾和夜风彼此共存,清爽而冷潮,像味道过于强烈的薄荷莫吉托。

但希斯莉很喜欢这样。

梅菲斯特和肯一样都得回意识空间休息,希斯莉望着窗外的夜景,在安静中也找到了睡意。

车子开得很平稳,不知不觉中,希斯莉渐渐觉得自己在下沉,意识在模糊——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靠着车窗合上眼帘,把爱意关进一个人的黑暗。

“希斯莉。”

谁在喊她的名字?

雾浓到只剩感官仍在运作,希斯莉浑身僵直,每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危险。

贪婪的目光追随着她,她是这个世界里衣不蔽体的幽灵,大地深灰,如同死去。

这里没有风,希斯莉本能地要逃,先是跑,然后飞奔起来,她对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躯体运用的无比熟练,仿佛在此之前尝试过千万次。

直到希思莉意识到,她还停留在原地。

荆棘拔地而起,刺穿她的太阳穴,她无助地踢蹬,依旧被身后的影子捂住了一声声尖叫。

秃鹫在她头顶盘旋,雾气里逼近一只只急不可耐的食客。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讨论她的身躯和意识,瓜分她,吞噬她的全部,直到希思莉成为虚无,成为呆板的除了呼吸什么都不剩的物件。

她被制成名叫“绝望”的一道甜点。

一滴泪珠顺着希思莉的脸颊滑落,随即被粘腻的雾气舐的一干二净。

她无法逃脱。

树影婆娑,路灯的光漏进车窗里。

车里很安静,天色晚了,司机把车开得十分平稳。挡板被提姆升了上去,他闭着眼睛假寐,希斯莉安静地靠着另一边,垂着纤细的脖颈,滑落的碎发遮住半边脸,俨然熟睡。

直到一声低泣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希斯莉?”

没有回答。

提姆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挪过去查看希斯莉。

说是啜泣都很牵强,那只是一点痛苦、细小的呜咽。希斯莉的面孔毫无血色,她双眼紧闭,眼泪顺着颤抖的睫毛滑落,碎发黏在脸颊上,在路灯一闪即逝的暖光里,光润又可怜。

“希斯莉,醒醒!”提姆试图推醒希斯莉,这并不管用。女孩子又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忽然惊跳起来,差点撞到车顶。

他连忙把她一扯,用手护住她的头,希斯莉就软绵绵的倒回他的腿上,这一下磕得很重,两个人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还好吗?

他低头,刚好和希斯莉的眼睛对上。

她好像还没能从那个梦魇里醒过神来,在看他,又没能从视线里聚焦上他。提姆被这种反差惊呆了:希思莉在一整个白天里都显得那么天真和甜蜜,鲜花盛开也不过如此。

但现在,她仿佛随时都能枯萎,从身体到灵魂,一碰即碎。

那样的表情提姆也只见过几次,濒死的人,眼神里才会有那么深重的凄惶。

“只是一个恶梦,别怕,那只是一个梦。”他忍不住轻轻搭上希思莉的手,语调柔和地安抚她,一下一下拍她的背,直到希思莉眨了眨眼,真正从那种状态中挣脱出来。

“你梦到什么了?”提姆问。

希思莉没有说话。

关于梦的一切潮水般褪去,像啤酒杯边的泡沫一样消失,短短几秒内,梦的记忆变得平板而淡薄。

“噩梦。”提姆听见她轻声道,“我记得那是一个噩梦,但我没办法想起来梦里有什么。”

说这话时,她的眼泪还停留在睫毛上,提姆的第一反应是她在说谎。

但带着满腹疑虑观察她的微表情后,提姆只读到了很大程度上的茫然。

——虽然这听上去像个古怪的烂借口,但希思莉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她开始揉眼睛了,用的是越揉越红的那种手法。

——哦不。

手比脑子更快,提姆连忙截住她作践自己那张绝世好脸的小爪子,好说歹说,在抵达韦恩庄园时,把忽然精神起来的希思莉塞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觉得我对新家庭成员‘不要搞事’的期待又落空了。”

回到蝙蝠洞时,提姆总结道。

布鲁斯脸色黑到可怕,低气压可以令哥谭小儿瞬间止啼;提姆揉着已经开始泛青的手背,坐回超级电脑前,长长叹息一声。

“她说她不记得了。”

布鲁斯在他背后低声道。

“我觉得她没在隐瞒什么。”提姆耸了耸肩,他想故作轻松,眼睛里却有回忆的阴影。

最新小说: 薄先生突然黏她上瘾 满分绿茶满分嗲精满分作 延时告白 闪婚豪门,司先生他甜疯了 顾总心尖宠她从古代来 老祖负债千万后靠直播火爆全网 小小小作家,一步一登天 植物人老公苏醒后,她戏精上身了 每天回家都看到爱豆在作死 夫人,请你收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