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然把手术刀往颈间又递了一寸,语气从威胁换成了哀求,“求你了……陈医生。”
手术台的射灯在她头顶亮着,将她眼角的泪珠照得分明。
女人脖颈间的伤口早已动摇了陈医生的想法,她望进女人写满恳求的眼眸里,到底被那和她如出一辙的母爱动容了。
“隋小姐。”
陈姓医生叹着气,摘下了左手的手套:“你把刀子放下吧。”
陈姓医生不是没有良知的人。
她做不到对这样一个维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下手,残忍地把孩子从女人腹中剥离。
她后退了一步,将一次性手套丢在了垃圾桶里:“隋小姐,你先躺在手术台上休息,半小时之后,我推你离开,你趁早走吧。”
作为主刀医生,陈医生有能力独自举行一场打胎手术。
隋然的行动更是为陈医生找好了不让护士参与手术的理由:孕妇情绪太过激动,不愿意见人。
“叮”的一声,手术刀砸落在地。
隋然随即脱力地瘫倒在了手术台上,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已经精疲力尽。
如果不是腹中细微的感受支撑着她,隋然甚至有放弃生命的想法。
她喘着粗气,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被陈医生贴心的关闭了,留给了她最后的尊严。
隋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护着小腹,放肆的落着泪,泣不成声。
是她低估了沈蕴的绝情,才会让孩子差一点陷入万劫不复;
是她太过天真,居然在欺骗了沈蕴之后还妄想他对她留有感情;
是她犯贱,都到了这种地步,脑海里还盘旋着她和沈蕴那些“虚假”的曾经……
手术室惨白的墙壁上,时钟的分针转了表盘半圈,陈医生简单为隋然处理了脖颈处的伤口,便将她推出了手术室,朝着医院的VIP病房靠近。
“孩子打掉了?”
移动病床上,隋然紧闭着双眼,听着有些熟悉的声线怀疑着医生:“隋小姐这么顺从?”
陈医生推着隋然的双手分明抖了抖,幸而她回答的语气泰然自若:“我打了麻醉……现在隋小姐需要休息,麻烦徐特助让让路。”
沈蕴居然把一直跟随在身边处理公事的助理,派遣到医院来盯着她是否已经打胎……
隋然喉间苦涩,她轻轻扭过了头,任由最后一滴泪落进长发里。
VIP病房很是安静——也很靠近消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