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宁低垂着身子伏在床边,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陆赫之有些心急,但终究顾忌了男女有别,没有再往前近,言春滋快步越过他去,上前扶住她
佟姐姐,你……没事吧。她皱着眉看着她,递了个眼色上去,将倒在地上的茶杯捡了起来,重新倒上水,递到她嘴边,看着她饮下,自己则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计划不顺
沈婉宁心领神会,眨了眨眼,看着她又瞟了一眼站在床尾的陆赫之
言春滋明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要让她当着她的面去跟他求情,顾念着她此刻的病情,他多少都会有所动容
而后,言春滋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将军,佟姐姐是我哥的朋友,她现在伤成这样,您就让她见一见我哥吧
言春滋一改此前的锋利,放柔了语气,她猜想这位督军大人或许吃软不吃硬,既然刚才强攻无效,那便用软刀子试试
陆赫之不愿让言非尘前来,除了顾忌到眼下全府上下的安危,还多少都怀着些难以道明的私心,他疑惑于自己莫名的情愫,迟迟又不愿意放开,但眼下病榻上的美人娇弱万分,而叫言非尘前来,又多半也是她的意愿,他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再来阻拦,思忖良久,还是决定松了口风
好吧。陆赫之瞥了一眼软床上唇白如纸的沈婉宁,目光从面前的言春滋身上一掠而过,带着几分不甘愿地,转头向身后的下人开了口。去给言府拨个电话,把言少爷叫过来
纵是同意了,但他自是打心眼里一万个不乐意的,这府上平日除了些军中的下属和必要的护卫仆佣,他还从未允准任何男丁走进,何况还是初次过府便进了内宅,见得又是这个,让他说不上是什么奇怪感觉的陌生女子
下人得了令正要转身离去,恰逢此时李副官从外间的大门走了进来,听到陆赫之的指令,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要离去的仆人
不用忙了,言少爷这会儿就在大门口呢。李副官不知陆赫之心思,还道是自己的及时出手替上司剩下了不少时间,脸上不由地扬起一丝得意,急急地便凑了上去,准备领功
陆赫之本就心意不顺,这糟竟有人主动来做他的出气筒,真可谓不滑稽
李副官只眼见自己功劳没有邀成,反倒吃了个白眼,忽地一愣,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既已无他事,陆赫之也不愿在这里多留,言非尘很快就到,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反倒是待会儿撞见了,自己更加不快,这般想着,便要迈步离开
但沈婉宁适时地嗑声打断了他,她不愿让他走,她此行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她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轻易的离开
而后,她沙哑着声音,强忍着疼痛,说出了事故以来的第一句话。请等等
沈婉宁强撑着半边身体坐立起来,言春滋见状赶忙上前去扶她,她冲她无力地笑笑,以示谢意
将军,佟姐姐可能有话想我哥来了以后再对您说,您就等等吧。言春滋明了她的意图,她无法开口,便替她代劳了
此时的言非尘已经在督军府门外徘徊了整夜,他无法进得府去,却又无法说服自己离去,就这么挣扎着,揪着一颗心,拖过了漫长的夜晚,但他的等待总算有所收获,拂晓刚过,大门便被赫然打开,有仆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循着他的方向快步追了过来
再看到沈婉宁的时候,她已经被言春滋扶着靠在床头的软枕上,胸口不住地起伏,大口地喘息着,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冲了过去,甚至都顾不得立在门边的陆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