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便依着陆赫之的意思仍旧在洋馆用下,只是他本人并未作陪,送了二人回房后,便带着李副官径直去了书房听他汇报公务,这是他每日必行之事,除却日前的那晚他心烦意乱耽搁了一次,其他时间必是雷打不动的照常进行
但今天似有所不同,那个女人在府,总是让他无法静下心来,草草地应付了一下,便打发李副官离开了
公桌下方内侧有个电铃,轻轻暗下便可唤随侍的下人进来,也不啰嗦,她人已经来了,那便依计行事吧
被传唤去书房的时候,沈婉宁还正在房里同言春滋说着话,眼看天色也差不多快要黑透了,没有理由再逗留下去,正要开口道别,下人便走了进来
佟小姐,将军说您之前走的时候落了点东西被送到他那去了,问您现在方便的话,就过去找他取一下。下人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言语里似也听不出什么不妥
沈婉宁心中了然,这番传唤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她人就在这,而且马上就要走,他再不找她,那他的意图岂不是要落空了么
但是言春滋不明其意,仍不解地问道。什么东西啊?
下人没有答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摇摇头。不知道,将军没有说
沈婉宁不禁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心里冷冷一哼,管它是什么东西,大半夜的叫个女人到他房里,还用着这么拙劣的借口,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什么意图,也只有言春滋这种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傻姑娘会当真信了这鬼话
也不犹豫,机会送到面前了,她当然不会躲开,干净利索地站起身,理好衣裙,应付了一旁的言春滋几句,便随着下人走了出去
通往书房的走廊仍是这般寂然无声,安静地仿佛足下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空空荡荡地在甬道里回响
这是她第二次踏上这条路,只是与上次不同,此刻她的心境竟出乎意料的平静
前方的路,看似无限黑暗,却有充满了光明
鱼儿马上就要咬钩,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脚步在书房前的那扇厚重的红松雕花木门前停下,仆人上前敲了敲门,得到了回应后,恭敬地垂目将门缓缓推开
沈婉宁走了进去,一瞬间却不知为何,方才平静的心又一下提上了嗓子眼,下人在身后垂着目将门缓缓关上,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回过神来,环视现下面前屋内的一切
目光下意识地先去瞟了公桌,发现公桌后的座椅上没有人,她有一刹那的错愕,旋即移开视线,瞄向了正对面的飘窗
陆赫之慵懒地倚坐在飘窗的敞台上,蜷起外侧的膝盖,手里摇晃着酌了一半洋酒的玻璃杯,视线似有似无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听到她进来,也不理会,自顾自地擎起手中的器皿,浅浅地呷了一口
都是老相识了,现下又只他们二人,沈婉宁也不同他绕弯,径自向着飘窗走了过去,步履翩跹,身段婀娜,媚眼如丝,极尽诱惑
她向着他走过去,不等他反应,也不问他是否允许,便径直坐到了他的身旁,手肘看似自然地垂在身侧,却是若即若离地擦蹭着他的膝胫
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啊?沈婉宁幽幽地开口,却不看他,状若漫不经心,言下却轻飘飘地满满都是鼓噪着撩拨的气息
但他仍旧不急,目光从窗外慢慢收了回来,向她身上瞟去,透着些许暧昧的意味打量着她此刻的神态,而后缓缓将酒杯放到身侧,将之前搁在手边的那片红叶拿了起来,坐直起身,递到了她的面前
沈婉宁垂目看过去,那片火红直直地撞进她眼底,红的浓烈,红的热情,上面淡淡的那个宁字,还依稀地未曾褪去,她不禁心下一惊,原本只是自己留下来挑动他的小把戏,却不想竟然原封不动地被珍藏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