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凑近过去,不慌不忙的提醒她:“这屋靠着外头,小声点。太监们已经起了。”话落,果然就听到恭车划过丹墀发出的一半声碾压。
蘩卿回了魂,机械的转头过来,睁着一双泪蒙住的眼恨恨的看他。抬手就要打,骆思恭一把搂住她。
一个扭打撕扯,一个稳如泰山。直到床架子发出了吱扭声,蘩卿才吭哧吭哧的喘着气顿住。她哪有力气,本就饿的头晕眼花,还被灌了药刚醒——
是啊,她再傻也知道了,这就是上次去卞羡之家的时候,她被下的那种药。那时候在马上,她都能睡过去。
“啊——”已经没有了马车上打架时候那种悲伤和愤怒的感觉了,她现在只觉得无语。无语的厉害。
抬起手指,点着他的眉心,“你,你,你这人,真是病的不轻!”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划出来,“你究竟要怎样啊!”
这是没有办法了。骆思恭很高兴。分开她的两只手,看着绵绵不绝的泪水从她红红的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成串成串像下雨。心里除了满足,就是各种各样的高兴。
“你以为是阿阁吗?一个机关一只鳄鱼。你傻吗,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我们都不想你出事,关了也就是了。这里是哪里?你干脆掐死我算了。”涕泪交缠,两管鼻涕从尖挺的小鼻头里掉出来,晶莹的挂在唇尖,眼看就要与唾液相交,骆思恭实在想笑,“哈哈哈……”伸手捏下去,又流出来,另一只手也去捏,抬着两只手给她看,笑道:“要命了,你看看。”
蘩卿一口气没憋住,被捅破个窟窿,破涕笑了一下,嫌弃道:“恶心死了!”避着头推他,“恶心死了你!”自己抬起袖子胡乱的抹去。
“嗨,嗨!”骆思恭举着两只手往她脸前晃,“吃了得了你!”边掏出她的帕子擦了,塞到自己怀里,笑道:“曹公公下去,李鸿英就想在御前安插自己的人手。你昨儿收拾秋铣,你以为,为什么会那么顺利?那是他早在皇帝面前给秋铣上过眼药了。”
“用你说!”蘩卿抽噎着洗着鼻涕犟,“我是帮他!皇上不会动我,就有借口草草结束这事。以后,他和龙珠就公开了。谁也不能拿这事做文章了!”
“是是是。你帮他了。”少停,看着她,“不会有事的。别怕。他找过我,我答应了他。”这么笼统的两句话,语焉不详,蘩卿却就听懂了,再顾不上委屈,“你!”锤着他骂:“你疯了!李鸿英,他找你哪里只为御前,还为御马监呢!御马监是肥差,你应了他,他就拿了你的把柄,想让你死还不是稳当当!你以前怎么跟我说的,你是皇帝的手脚,只听皇帝一个人的!你现在是要巴结一只阉狗了吗?皇帝让你整肃内廷,就是掐准了只有你能和李鸿英抗衡。李鸿英是皇帝扶植起来对付李炳顺和苏舜才的,现在他也想用同样的招数摆布李鸿英。你不知道吗?李鸿英早就想打发你到云南了,那是想借杨应龙的手除掉你。他给你送礼,找你合作,你就答应了?就为……”
蘩卿说不下去了,一下气的浑身都颤抖了。她最近因为营养缺乏,时常头昏脑涨,经常觉得悲观压抑,本就控制不住郁闷的心绪乱窜,现在再控制不住,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骆思恭怕她是要犯病,也吓得紧,一把将人横抱在腿上,伸手就掐人中。
蘩卿靠着他的肩头,好半天才能稳定住心绪。扒拉开他的手,恨道:“你若有个好歹,我赔不起,赔不起,赔不起!你想逼死我吧。你就是想逼死我吧!”
骆思恭呼吸急促,想亲她的念头在脑子里咆哮,低头轻轻啄了一口,在蘩卿伸手要打来之前,攥紧她的一双手,喘息着解释道:“你知道李膺吗?”
“不知道!”
“那张让知道吧?”
“张……十常侍之首?”
“他有个弟弟叫张朔,是野王县令,无恶不作,有人告发到朝廷。司隶校尉李膺负责查处此事。张朔听说李膺很正直,害怕了,就躲到了张让家的夹墙里藏着。张让送礼给李膺,以为照着李膺的心性,不会给面子。这样他就能找借口收拾了李膺。结果,你猜,李膺怎么做的?”
男人的呼吸十分晦涩,身体绷的邦邦紧,蘩卿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知道他这会儿不敢,眯眼道:“他,答应了?”喜欢重生之明宫花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重生之明宫花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