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受压迫的妇女孩子,都是被这句“他们再不好,也是我丈夫/父母”给害了。
终其一生,都在默默忍受剥削和压迫,每当伸出反抗的触角,总会碰到这句话,然后,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家丑不可外扬,似乎牢牢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程父程母都进去了,被他们当成宝捧在手心的程宝壮根本没出来,外面闹得再欢,也不耽误他在厨房吃肉。
等他吃的满嘴流油出来,便看到父母被公安带走,他眼中高大伟岸的父亲,对他百依百顺的母亲,被两个公安提小鸡崽儿似的拎走。
院子里有好多人,他都不认识。
程宝壮靠着墙根溜到程留弟房间,看到一个女人给程留弟擦药,顿时怒不可遏。
“你干嘛啊,她是要泼出去的水,受点伤怎么了,忍忍就过去了,上什么药啊,浪费钱。”
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十岁小男孩口中说出来的话。
但稍微想想,又觉得这是正常的,并不难以接受。
有那样的父母做榜样,他耳濡目染,怎么会懂的爱护姐妹!
妇联的人在场,不用程留弟说什么,就有人把程宝根带走,进行教育了。
老校长也在院子里,看到程留弟的家庭环境,还是叹了口气,改变女性的家庭地位,任重而道远!
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让更多的女孩子到学校,学习怎样用知识强大自己,为自己撑腰。
程留弟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的解决,一直到她和室友们回到寝室,裴云娇让她吃糖,陆小珍让她吃黄瓜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得救了。
后知后觉的她,又哭了。和之前在驴车上的崩溃哭法不同,这次声音很小,哭声中藏着数不尽的委屈。
她哭的时候,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生怕太过关注,会让程留弟不自在。
哭声渐小,陆小珍把切好的黄瓜拿过来,自己动手,一片片贴到程留弟脸上。
程留弟不好意思的往后躲。
陆小珍一手按住她肩膀,夺了她逃跑的后路,“小乖乖,你别跑,很快就贴好了,你这几天一直哭,皮肤缺水严重,需要黄瓜补补水。”
程留弟眨着肿成核桃的眼睛,黄瓜片薄薄的贴在脸上,确实很舒服,便没再挣扎。
只是陆小珍这语气,让她起鸡皮疙瘩。
陆小珍说到做到,贴完黄瓜片,便回了自己的位置,没再缠着程留弟。
程留弟眼里涌起泪花,“今天的事,谢谢你们。”
“没事没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是,有麻烦事说一声,虽然不见得能帮上忙,但我们一定尽力。”裴云娇说道。
程留弟看着大家,视线扫到裴云娇时,停顿了几秒,后收回视线。
裴云娇人很好,她也有错,总是把话憋在心里,什么都不直说。
也许直说出来,会给自己省不少麻烦。
就像今天,如果她听了那位阿姨的话,在一开始就找妇联帮忙,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事。
甚至,她大姐二姐也不用嫁给两个姐夫。
人啊,果然还是得自己强硬起来,才能争取更多。
所谓的委曲求全,程留弟的手紧紧握着,良久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表情带着说不出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