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的拐杖就落在接近顾怀谨的鼻翼上。
顾怀谨怒目圆睁地望着眼前的姜国华，在对方意识到拐杖的位置时，逼迫自己收回了。
“顾少爷，您这是要阻拦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么？”
两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一向儒雅的人，此刻的神色是晦暗的，没有半点儿光彩的面颊上写满了他的不悦和倨傲。
“您是九媚的父亲，按道理来说，晚辈也应该随九媚，唤您一声父亲。九媚平日里有些倔强任性，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周全，没有带她回去看您。九媚嫁过来日日相陪，今天又带我来医院做检查，实在没有时间去伤害令千金。”
他说着，还儒雅礼貌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九媚和您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平日里九媚就是我惯着宠着，您今日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拿拐杖管教，恕怀谨无法答应。”
低眉觑了一眼蹲在那儿哭的叶红棉，顾怀谨跟着又说，“叶阿姨，怀谨素来听闻您是大家闺秀，想必您也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今日我就先带九媚回去了，哪日您有九媚伤人的证据，不用您动手，怀谨也自当替您管教我的太太。”
一番护短的话，说得简单清楚点儿，意思就是，好坏都是我的太太。您没资格管教。
如果喜欢冤枉人，那就找到证据再说。不要在大医院门口丢人现眼，大家闺秀一般做不出来。
“……”颓在地面上的叶红棉，听懂顾怀谨的话，垂在身旁的手，无端握成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血肉。
这个活不了多年的残废，竟然是一个狠角色。
姜九媚嫁过去，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山啊。
顾怀谨倾了下头，望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姜九媚，温声细语，“九媚，还不推我出去？”
“嗯。”感受到关心的姜九媚，赶紧上前，推着顾怀谨出了医院。
看热闹的行人纷纷散了。
回到车内，姜九媚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顾怀谨，从他侧脸的轮廓依然能够回忆起刚才护短的温柔和坚定。
那是为了她。
“嘻嘻。”
她一个人傻笑一阵儿，开车的助理阿泽都看糊涂了。
“少夫人，您怎么了？”
“高兴啊。”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始终望着身旁的顾怀谨。
最后，甚至往顾怀谨旁边挨了挨，一把伸出手指，抱住了对方的胳膊。
顾怀谨淡漠，想退，却退无可退，“起开。”
姜九媚猛摇头，很专注，“不起。”
口头上说没什么用，那就只有自己挣脱手了。
可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半晌都挣脱不掉。
“别想欺骗我了，你刚刚都站在跟前，说我是您太太了，还死不承认。顾先生，您知不知道，词不达意很容易错过很多美好的爱情的。”
那耍赖时，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甜如蜜糖。
由于姜九媚次次妥协耍赖，顾怀谨就是想生气，也没有办法了。
看着那个靠在自己胳膊上瞌睡的女人，顾怀谨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阿泽看到后视镜里少爷的小心翼翼，只想感慨，明明喜欢少夫人，那么傲娇到底是要闹哪样？
不过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的出面意味着什么？
但对于姜九媚，却尤为特别。
从小到大，在偌大的姜家，除了自己的母亲，无一人护过她，无一人相信过她。
她在学校所经历的每一份痛苦，都是姜如欣加给她的。
从最开始的好学生到最后名声烂透的姜家大小姐，这是姜如欣和叶红棉最为完美的计划。
这个计划，姜九媚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