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要舍弃你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又将她小小的手攥在手心里,“夏儿,我从未说过要舍弃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简直像是在逼问他。
萧景律微怔,到嘴边的话说不出了。
柳平夏又哭了,她简直恨透了现在的自己,爱上一个人,就像是被恐惧缠上,她时而不安,时而恐慌,原本她那样自给自足的一个人,眼下也会时常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简直恨我自己!”
萧景律一惊,忙起身来到她面前,又蹲下来,双手抓着她身下躺椅的扶手,看着她道,“夏儿,你别这样。”
柳平夏凝视着他,“你还没跟我说皇上为什么会放你回来呢?是不是你们谈好了什么条件?什么条件?你说给我听。”
萧景律知道不得不说,索性直言不讳,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反而让她多想。
“我答应皇上去边关镇压胡和国的军队,皇上答应我不再索要国之利器,并且,不会再动侯爷府上下。”
果然。
她抬起手恨恨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冷着一双眸子道,“所以,你便要抛下我与肚子里的孩子到边关去了,对么?”
“是。”
“好!”她道,“你便去吧。”她狠了狠心,又道,“你若是去了,就别再挂念侯爷府里的一切,你放心,我也不会挂念你,日后,我不会再折磨自己。”
“夏儿。”
柳平夏从躺椅上起身,可萧景律正抓着躺椅的扶手,她颇为无情的推了他一把,成功脱身,大步流星的往琉璃阁走去。
“夏儿!”
萧景律忙去追她,将她拦下,“你好好的听我说,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夏儿,我得护着你,护着侯爷府上上下下,我不能不去想那么多,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心上沉甸甸的一块儿肉,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柳平夏站住脚,才发觉天已经黑了,冷风一吹,脸上的泪痕更冷了,冷意刺激之下,她反而镇定下来。
她看向他,他一脸的为难,她将他的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忽而软了下来。
“你让我想想,行么?我......冷静冷静,你给我点时间,好么?”
“好。”萧景律道,“我一切都依着你。”
夜彻底来了,月亮也升起来了,只是今日的月色像是浸泡在夜里,昏暗又冷得瘆人。
今晚柳平夏歇在琉璃阁,她坐在窗前,目光越过铜镜看向窗外的月亮,她想着,要是萧景律去了边关,那她能跟他共享的,也只有这弯弯的月亮。
他要去边关,是不得不去,她不想让他去,是不愿意两地分隔。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那么不发达,他若是去了边关,她该怎么跟他联系,写信么?
一封信从京城到达边关,至少一个月,也意味着,他们俩的信,一来一回就得两个月,两个月一封信......简直愁死人了。
她不敢想,越想越觉得灰暗,越想越觉得萧景律靠不住了——可明明,事实不是这样。
苏容音端着铜盆走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梳妆台上,眸瞌着,睫毛轻颤,苏容音方分辨得出她没睡。
“夫人?”
柳平夏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也不起身,只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