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惊恐起来:“我们爬到一半,最前面的两个男生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个劲地乱喊着‘有老虎、快走、快下山’!后面听不清他们的话,但是那惊恐的声音,足以让后面几人产生骚乱,不断后退。”
“上山容易下山难,人在惊恐的时候,下山的路像是变陡了。
“我们的分配是前面两个男生开路,后面两个男生殿后,四个女生被围在中间,可我们谁也没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根本没有逃命的路。
“山中乱成一团,最前面的男生开始推搡女生,最后面的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去扶女生,直到——老虎真的跑到了近前。
“那老虎不知道吃了多少人,嘴上还滴着血,爪子上全是碎肉,最前面的几个人全死了,就死在我面前,他们被老虎扑倒,有的还在挣扎……
“我愣住了,被后面的人拽着就跑,可那是下山的路,我被拽得踉跄,滚下了山。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漆黑的山洞旁边,我不知道自己滚到了哪里,只知道全身疼痛、手脚动不了,喊不出声来,费力地喘着气,却从鼻腔中喷出了血……”
篝火旁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过了几分钟,女声重新响起来,凄厉、尖锐:“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们路过我身边!他们没有救我!他们逃走了!”
“他们全都逃走了——”
风声随即变得很大,隐藏着不甘与愤怒,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平息下来,女声带上了些哭腔:“我很冷、很疼,怎么没有人来帮帮我?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帮我?”
几人都不说话,留着她自己抱怨,六个人两两分成了一组,唐右抱着左锌一动不动,万炙宁和章菱握着手,方卓则为了离女鬼远点紧贴攻弋。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帮我呢!”
“因为你当时已经死了。”
几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说话的章菱,却见她一手握着万炙宁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着拳,当面对真正出现在她身边的鬼时,并不像之前面对那些水脚印一样平静。
“你受困箐山是生前执念太重,而非死后。”章菱起身:“你死后的怨气才是他们没有救你,而事实上,他们应当是查看了你的情况才离开,不然这里不该只有你一个。”
“你的故事,说谎了。”
万炙宁反应过来,紧跟着道:“按照游戏规则,既然你在故事中说谎,就没有资格加入我们的游戏。”
风安静了一阵,没多久,又恢复了正常,同时恢复正常的,是篝火旁的气温。
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想要从风吹草动间察觉那一丝不对劲,不过很长时间都没有奇怪的声音和响动出来,半晌,左锌小声问:“结束了吗?”
章菱摇了摇头:“河神告诉我,它还在。”
又是一阵安静,万炙宁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她可真有趣,箐山根本没有大型猛兽,还说自己遇到老虎,可真逗。”
风忽然变大了一瞬,又渐渐变小,章菱无语道:“你……居然把它气走了。”
攻弋干咳一声,忍住笑意,继续假装自己不存在。
几个小孩都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眼看着危险已经过了,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再次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没有因为之前的害怕而消磨掉精力,反而越来越精神。
章菱回去拿了零食出来,顺便又带了一瓶防蚊虫液,一个个分发零食。
兴许他们其实还是被吓到了,所以整个晚上都没有人入睡,帐篷算是白搭了,几人拖着疲惫的精神收拾睡袋和行礼,攻弋把帐篷也收起来,众人没精打采地开始上山。
攻弋背着自己的包,拎着刚收好的帐篷,爬地很轻松,半路还接过了一个女士的行李箱。
箐山不够高,没有大型猛兽,森林也不够深,没有猴子,但蚊虫比较多,山里有蛇,不过路过栈道的蛇并不会搭理不接近它的行人。
几人上山一路有惊无险,连一夜没睡的困倦都消失了,直到成功入住酒店,一共三个房间,女生一间,唐右和万炙宁一间,攻弋和方卓一间。
六人把行礼放下,入住的第一天白天,补觉。
标间两张床,因为方卓莫名出现了个奇怪的靠窗户更容易见鬼的理论,攻弋就睡到了靠窗户的那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