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司弋发现账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不过即使他知道了账目的问题也没什么用处,既然不打算跟鬼医门作对,自然不需要跟文言诚作对,没必要做些什么。
文言诚知道他数术还不错,敢把账本交给他,就是想让他知道,进而试探他的反应——说起来,自他到了皇城,文言诚一直在试探他。
这起码证明了一点,文言诚的确有属于他自己的行动。
司弋无意识地勾动筝弦,又忽然摊开手掌压住弦,乐声消失,室内一片寂静。
几秒后,文言诚推开门:“弋兄,这是正打算练筝?”
司弋起身:“文兄可是有事?”
文言诚打量了一下司弋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表面上看不到任何信息,只是架子上的几个书盒似乎满得有些奇怪,桌上的两个被锁着的箱子显然也放着秘密。
司弋向旁边让了让,同时在观察文言诚。
他仗着记忆力还不错,把看过的信息全都烧了,只把一些需要试探和证实的信息抄了下来,整理成了册子,光明正大地摆在桌上的那排书里。
不过有很多地方都是他刻意做出来的,文言诚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些地方,观察力还不错啊。
文言诚扫了一眼,司弋让开身子的时候就回过神,把目光移回他身上:“弋兄,下个月月初徵羽坊被二品侍郎包场,同行官僚众多,且大皇子莅临,要不要安排弋兄出个节目?”
司弋摇头:“无须。”
文言诚笑了笑:“你不想与这些高官认识?这可是人脉啊。”
司弋没什么兴趣:“鬼医门尚未给某其它指示,某也不愿给自己填麻烦。”
文言诚挑眉:“既如此,不如弋兄代言诚走一趟西翎,为原氏贺寿。”
原氏,是西翎的中的武林世家,与司家一样,都被鬼医门放了暗桩进去,下个月原氏家主五十大寿,从皇城到西翎需要一个月路程,今日出发,刚好在原氏生辰前两日抵达。
看来下个月徵羽坊要有动作,司弋皱了皱眉,应允。
往返西翎要两个月,中间还要在原氏住上几日,看来没办法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了,司弋也不觉得可惜,骑着马向西翎的方向走去。
想要到西翎,需要经过神罚降世被记载过的深朴村和深朴森林,司弋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深朴村十分讨厌外来客,司弋没能求得一个休息的地方,只好先进入深朴森林,森林仿佛从来没有人探索过,没有路,到处都是动物的足迹和荆棘,又大又阴森。
这里荆棘很多、动物很少,以致于看上去死寂一片。
司弋皱起眉,把马拴在一棵树上,轻身而起,慢慢向森林深处靠近。
书上有过一些记载,云钟岁谅在森林深处被神罚,里面应该有些线索,森林的深处似乎起过火,到处都是焦炭,如果这里没有二次失火过,只能证明当年的雷的确都打在了一处。
荆棘丛中,地上侧倒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脸色惨白毫无生机,却一直没有化为枯骨。
司弋试探过鼻息后轻叹口气,收回手臂时竟被荆棘划出几道口子,可能是这些刺比一般荆棘要锋利,也可能只是因为是他的缘故。
他看了看破损的袖子,地上的荆棘仿佛被他的血吸引,像蛇一般向他的手臂探去。
司弋忙退了两步,荆棘像失去支撑般骤然掉落,简直就像刚刚是司弋把荆棘徒手提起来似的。
被荆棘划破的手臂仍在滴着血,整座森林满是荆棘,身前身后都传来响动,如同被包围了。
司弋微微眯上眼睛,内力骤然铺开,不但没有把这些东西击退,反而好像把它们吸引过来了一样让它们疯狂生长,荆棘几乎在瞬间爬了过来,天空似乎都被它们盖住了。
……三个时辰后,刚到正午,司弋靠在一颗烧焦的树上,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脸色也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
地上的荆棘根处都被石子破了个大洞,已经全部死去,原本没有化为白骨的尸体也化成了白骨,刚与荆棘打了一架……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有这样的经历了。
如果会武功,说不定不会这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