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木兼鸟慢慢熟悉,得知木兼鸟来自一个平凡的小山村,师父是牧云玖,年前他们进山练功时,山村突然来了一批人,整个山村皆付之一炬,村中百姓死伤无数。
牧云玖察觉事情不对,便派他到皇城寻织衣女妙春,让他凭信件和玉与其相认,可是等他到了皇城之后,就见官吏凶恶,偌大的皇城中竟然没有几家还开门的客栈和织坊。
还没等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有官吏发觉他是习武之人,查了他的来历就立刻翻脸。
木兼鸟不想不明不白地被抓,问他们原因,却被当成还手,官吏攻击,他也不能不还手,可惜他的身手还是差了些,险些就这么丧了命。
这么简单的来历出乎了文言诚的意料,司弋倒是不觉得什么,若受天道钟爱,一生平顺都是有可能的。
天道钟爱之人,心想事成之辈,若天命所归,那么他想出村闯荡,便所有的拦路人都会出现意外,他若不想出村,再险的情况,山村也能化险为夷。
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感情也并非虚假的,只能说……这是天道与人的差距。
牢中的日子不好过,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斩头行刑之日愈发相近,最近大家都有些沮丧,比起第一天的生龙活虎,第六天,多数人已经被打得老实了许多。
牢里的人倒是没有随着人一次次带出去而增加更多,毕竟第一天就抓了三个人回来,再迟钝的人也明白此举的用意,能忍的人都会暂时忍耐,不能忍的也有身边的朋友劝谏。
这天被带走的人有司弋和文言诚,木兼鸟伤重,估计不会让他在行刑前死去,来人简单看了他几眼就算了。
这一行人还有那群师兄弟中的三人,唯一被吓破了胆的女子留下,他们五个人分别带上重枷,加上双手与双脚上的锁链,被人前后看守着,带出了生活了六天的牢房。
回避的牌子高举,市集中的行刑台已然满是鲜血,那些桌上的鞭子不知浸过了多少人的血肉,都能让人感觉闻到了上面的恶臭。
五人分别被卸了重枷绑在刑架上,解衣受刑,外袍被人从前面解开,又划开袖子和肩膀,里衣与外袍便都掉在了地上。
天不凉,倒不冷,没人吭声。
五个都是习武之人,身上多少都带些旧伤疤痕,上身都经过太阳曝晒,唯一白得有些不对劲的便是司弋两个人,惹来官吏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嗤笑一声:“武林人士竟也有油头粉面之流,真是贻笑大方。”
他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分别蹭了蹭两人的脸,又嗤笑一声:“哦,好一个粉面武林人,爷一会‘好好’照顾照顾你们。”
……晌午,皇宫之内突然生变,五人被带回牢里,匆忙间竟是连囚服都没给几人。
被重点关照的司弋和文言诚受得伤几乎赶上别人全天的伤,另外三人倒还好,两人背上的鞭痕都是皮开肉绽,文言诚被官吏架着手臂拖了回来,司弋则被推着走。
回到牢中,文言诚被直接摔到地上,司弋走了进去,牢门锁上,一群官吏又匆匆离去。
木兼鸟忙扶了状似昏迷的文言诚一下,司弋看了他们一眼,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人走了。”
文言诚直接笑了起来,起身坐好,扶着肩膀龇牙咧嘴道:“疼疼疼……没想到我都昏了还要挨打,那人仰慕的姑娘肯定被俊俏郎君拐走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
司弋用手擦了擦被那人用口水蹭过的脸,走回原处坐下,把藏起来的针重新别在靴子里的裤腿上。
文言诚看向木兼鸟:“兼鸟兄,你看……我们都没有可以避体的衣物,这伤口在这种满是脏污的地方最是容易出现炎症,不若……”
木兼鸟点头,把外袍和中衣脱下来递给文言诚,自己只剩了里衣:“二位救了在下,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及便是。”
文言诚从绑腰里拿出还剩下的药粉,向司弋摆手:“你先还是我先?”
司弋看了他一眼,接过药粉,洒在文言诚后背的伤处,两人又对换了位置,都上了药,便简单披上木兼鸟的衣服遮挡后背的痕迹。
又是五天,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近期还很少有官吏过来巡查,只有每日的窝窝头和水仍在,证明他们还未被牢里的官吏遗忘。
再三天,新皇继位、大赦天下,登基大典于下月月初举行,首辅内阁辞官,国丧三年。
两人回到徵羽坊第一件事便是先洗个澡,地牢环境太差,出来后仿佛有股异味环绕周围,实在难受得很。
少年木兼鸟也跟他们到了徵羽坊,文言诚答应他在寻到人之前可以暂且住下。
皇帝明确表露对武林的敌意,太子继位后,武林人士皆被大赦天下所释,暂且看不出差别,只是不知道往后文言诚打算怎么办,想方设法去加剧武林与朝堂的敌意吗?
可……文言诚究竟有什么目的,非要武林与朝堂对立才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