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的发作的确与此人有关,当初的引是他带来的,此人原本打算带毒来威胁,没想到身上的引发挥了作用,他倒是反应快,借了东风,却也因此顶了一口染指朝堂的锅。
如果没有引在,皇祁岁的身体不会差到这种地步,可要算起来,这还是当初这人听闻鬼医门中事,不算刻意带上的东西。
又是一个细小的摇摆,可带、可不带,也许与天道有关,总之他带了引,因此皇祁岁中了毒,尽管解毒迅速,但伤到的内脏很难养好,要么透支吊命,要么一点点温养。
然而当时的情况不允许皇祁岁静心调养,透支吊命的路是他自己选的,这人不愧是和鬼医门两位门主并列的家伙,能帮他吊住二十年的命。
皇祁岁看着桌上不必再处理的公务,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胸腹部突然钻心地疼让他煞白了脸色,却一声不吭,抖着手又拿出了一粒药服下,没有引来在外侍奉的人进来查看。
倦勤阁是重地,公公也不能随意进入,负责打扫的宫人都是自小在宫内长大、完全不识字的人,因为里面存有的东西很隐秘。
一般而言,这里都不会留人侍奉,偶尔宣一些官员进来,也不会让他们查看其内典籍,尤其是历代皇帝自己手写的书册,里面记载的全部都是宫闱秘闻,能让人大开眼界的那种。
半晌,皇祁岁又喝了一口茶,这才五年,这药便要吃上两颗才能压制下去,很可能坚持不到二十年。
他缓了一阵,唤道:“召右相进宫一叙。”
门口的公公应是,皇祁岁走出倦勤阁,此时温度适宜,外面日光大好,他又有闲暇:“便到御花园罢,朕走走。”
公公又应,在后两步缓缓跟着,另外一个公公小跑着过去,应是准备东西去了。
待走到御花园,亭下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点心茶水,公公快步走过去,将点心和茶用银针一一试过,吃块点心、再拿怀中的杯子喝上一口茶水,才退后站在一旁候着。
皇祁岁站在亭中向花丛中看,芳香扑鼻:“备一盘棋,拿两壶酒,朕要壶不同、酒相同的烈酒,与人小酌。”
公公再应,四下一看,只剩他自己了,便躬身下去安排。
宫人行动很快,棋子棋盘和两个壶色不同但其中酒水相同的酒壶送了上来,又是挨个试过,公公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目不斜视,显然他酒量不佳,脸颊慢慢染上了红色。
皇祁岁笑他:“是酒太烈了些?”
公公仍然保持则八风不动的表情:“陛下有闲暇便该静心休息、不该贪杯。”
皇祁岁被公公训了也不恼:“去歇着罢,这边不用候着。”
公公无奈道:“陛下又忘了,最少要等奴婢两刻钟到半个时辰无事方可安心。”
皇祁岁对此不以为意:“去吧去吧,有事就劳烦公公派人告知给朕。”
公公非常不赞同:“这样怎行?陛……”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皇祁岁就按了按眉心:“朕的话都敢不听?”
公公不敢不听,还是带着万千愁绪躬身退下了。
右相来时就看见皇帝陛下一个人在亭中赏花,桌上摆着点心、茶水和两个酒壶不同的酒,正中还有一个未落一子的棋盘:“臣,参见陛下。”
皇祁岁摆了摆手:“右相免礼,来与朕对弈一局。”
右相还未等完全跪地就被皇祁岁说了免礼,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随即想到进宫前好友青书瀚提醒他的话,下意识摸摸袖口,试探道:“不知陛下召臣进宫所谓何事?”
皇祁岁在棋盘右下角处落下一子:“无甚大事,朕今日难得闲暇,请右相进宫打发时间罢了,顺便有件小事想问右相。”
右相小心翼翼地在一处井水不犯河水的左上落了第一子:“还请陛下明示。”
皇祁岁优哉游哉落子:“右相家中有一八岁的童子,是也不是?”
右相落子的手抖了一下,迅速起身跪地,战战兢兢道:“回禀陛下,臣家中只有两个儿子……”
皇祁岁打趣道:“朕又不是要他的性命。”
右相从右手袖口处拿出准备好的奏本,双手呈给皇祁岁:“臣、老臣年事已高,还请陛下准老臣辞官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