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出来,赵盼盼远远的便瞧见田里打谷的村人,打谷机的声音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打谷,担谷,捆草一气呵成,短短两天,先前金黄色的稻浪便少了大半。
抢收之后就是抢耕,一般上午打谷,下午耕田插秧,秧苗子娇气,受不住大太阳,得傍晚的时候插秧,插秧之前首先得把禾兜子踩进泥里,然后撒上化肥和猪屎肥,把里头的土翻一边后,用厚木板把泥压平后才能插秧。
翻土的途中最让人惊喜的就是田里的泥鳅和黄鳝,化肥的刺激性强,泥鳅和黄鳝受不住就会钻出来,这个时候是最好抓的,这般想着,赵盼盼有了主意。
“看,那是不是赵盼盼。”
“赵盼盼到估边来做莫子,她要上工,肯定是跟她妈在一坨,特意跑到估边来,怕不是为了陆知青。”
“不是港陆知青和赵盼盼在搞对象,以前都有人看到叽咕两个抱在一坨哩。”
“港是港的有鼻子有眼啯,哪个是亲眼看到哩,莫看到莫败坏人家闺女名声,他俩要真啯在搞对象,赵向南出事,沃兹莫看到陆和煦切帮忙。”
“那你就不懂哩,要真的切哩,那大家不都晓得,赵向南出事,王招娣都嫌弃,更何况外人。”
“你们港的怕是都不对,赵盼盼看都莫往估边看一眼。”有人吆喝了一声,站在塘埂上的赵盼盼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过几秒就转了回去,“爹,窝里回切哩。”
赵向南应了一声,父女俩很快便走的没影了。
陆和煦不着痕迹的往赵盼盼那边瞥了一眼,手里的镰刀攥紧了几分,热汗滚落下来,陆和煦抬起手擦了擦脸,耳畔议论声依旧,陆和煦弯下腰加快了割稻子的速度。
指尖微动,心中涌上一股子莫名的滋味,似不甘,似不爽,胸口缺了一块,有种无论如何都补不回来的感觉。
从赵向南出事开始,他就在筹谋,以赵向南为借口,不着痕迹的和赵盼盼拉开距离,赵清欢的心思他看在眼里,没拒绝也没反对,赵清欢愿意,他不介意经她手除掉累赘。
然而,这个累赘却在几天之后变化之大,明明前几天对他还是含情脉脉,今天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有就走了。
陆和煦习惯运筹帷幄,赵盼盼超出他的预料让他涌生出不悦,他可以主动远离,但赵盼盼不可以。
赵盼盼可不知因为她很平常的一个举动勾起陆和煦的好胜心,她和赵向南回了老赵家,洗了根黄瓜和赵向南一人一半一口一口的吃着。
刚吃完把尖尖扔给鸡吃,王招娣戴着斗笠走了进来,瞧见脸上没点汗的赵盼盼,气不打一处来,“赵盼盼,你又去哪野去了,工不上,一天天的就想吃白饭,还吃黄瓜,自留地里总共就几根黄瓜,你都摘了别个吃莫子。”
“黄瓜是满婶子给我妈的,奶不信等会问我妈。”王招娣脸一黑,要真的是杨恒瑛还不晓得沃兹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