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仗,大漠是损兵折将,还没了军医之首十三王子,正是元气大伤。
众将士在郑勋令下休整了后半夜,便要乘胜追击,很有几分越战越高的兴致。
据报西北乃是库勒达多年经营所在,素有大漠第一力士之称的西北头领早已入他麾下,如今该头领已死于郑勋之手,残兵败将一路溃逃,自是朝着库勒达安营扎寨之所。
郑家军紧追不舍,誓要将大漠西北屯兵灭个干净,将库勒达斩于刀下。
连番对阵至此日,库勒达已是在赶来的路上收编了不少溃逃之人,不知骂了多少次娘,恨极了那不听号令的大力士,竟没等到自己就贸然出击,白白折了这么多人马,但终究是舍不得放弃刚刚失了郑成的郑家军,只道他们先前是一时运气,这才战胜了自己那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蠢货下属。
一众大漠汉子本就恨郑勋暗害自家天人似的十三王子,连日被追的更是火气冲天,如今有了七王子来援,自然再不想着逃脱,一个个红了眼冲向郑家军,倒是比前些日很要勇猛些。
郑勋只道自己要立此伟业,打杀起来更是英勇万分,可谓一马当先,杀得眼热之时,冷不防被一壮汉砍了马腿跌下马来,就地一个跟斗站起身,重剑崇仁拦腰绕上几圈,生生逼得周遭大汉退开数步。
郑勋冷笑一声,思及冤死大漠的父母,暴喝一声,一个出剑透穿三人,直叫一群壮汉胆寒了一瞬,不约而同离得他远些。
郑勋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断有热血喷溅到面上,身上不时添上几道伤口浑然不觉,右掌虎口已被多时拼斗的力道震裂了也丝毫不知。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喝之声,郑勋猛一抬头,正见离自己一射之地的野柳自一大汉胸膛抽出兵刃,而后便身形不稳,显而已是身受重伤。
正当此时,野柳身后贼人趁机扬起大刀要结果这员要将,郑勋心焦不已,大呼“阿柳”,想也不想便将手中崇仁狠狠掷出,直直贯穿那意欲偷袭的贼人,跟着便夺下身边一敌军的兵刃,朝野柳那边突围而去。
失血已多的野柳听得郑勋这一声大喝也清醒了几分,凭借着意念逼迫自己不可倒下,再看贯穿身后那人的重剑,不禁泪目,仿佛又多了一丝气力,只可惜强撑应付周遭的敌军已要耗去全数心神,实在无力去拔崇仁剑。
沐枫漓最是耳聪,郑勋功力又深,那声饱含情义的呼喊自然传到枫漓耳中。
枫漓朝那方向看去之时,正目睹其笨如驴的少将军在这万人杀场上将保命的重剑扔了出去,心中不禁微震,向来冰凉的眼中竟有那么一瞬有了温度,不自觉摇了摇头,看向野柳身畔的一个大漠汉子,暗暗赤红了眸色。
郑勋却不知枫漓这边如何受了震荡,奋力向野柳那边突围,巧在那崇仁剑竟被个不知名的汉子捡了去,这汉子哪里拿得稳如此重剑,又被人潮推挤到郑勋手边,将崇仁送还给了神勇的少将军不说,还附赠了小命。
郑勋夺回趁手的兵器后自然更是得心应手,如龙回渊,不下半刻钟便闯到了勉力支撑的野柳身畔,兄弟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交付后背共御外敌。
郑勋一面拼杀,一面看顾着就要力竭的野柳,身上很是挨了几下,却全然不以为意,瞅准了机会夺下一匹马来,先将野柳撑了上去,紧跟着翻身上马,自此更是所向披靡……
待战事结束,已是残阳如血,遍地红河,众人清点了伤亡,十万大军至今战死过万,却已将大漠于西北的十万大军抹杀小半,可谓大胜,只可惜让那库勒达负伤而逃。
库勒达悔不当初,不禁想起大路王朝的两个词儿,一则骄兵必败,二则哀兵必胜,到底是低估了郑家军,低估了郑勋,这番捡了命,日后在遇上他们郑家军,还得悠着些才是。
郑勋本想率众人咬牙追击,无奈着了大漠天气的道儿,不得不暂且停下,干脆不再刻意去寻那重伤的库勒达,毕竟深入大漠作战非己方所长,将敌方逼急了背水一战,还得折损些将士。更何况库勒达元气大伤必求安稳,哪怕是放他一马,他也要喘息上一年半载才能闹腾,还不如弃了他,保留些兵力先捣灭王庭。
野柳伤在胸腹,失血过多,后又多番中刀,好在郑勋相救及时,又有野祈精心救治,再加上从璟然手中得来的伤药,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