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在数里之外,释放出的气机便探查到了这里,便定住了自己手下的精锐骨干,此等修为令她胆寒。
四处逃窜的人那么多,怎么会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她一时有点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再去多想。
哪还敢再留,身形一闪,腾空的身影迅速遁入了茂密的山林深处,慌忙借着地势的遮掩在林中逃窜。
没办法,双方修为差距太大了,在空中肯定是跑不掉的,地面借助地形的掩护,也许还有一线可能。空中闪来的人影,从此间林中穿过,如同带来了一道荡涤开的冲击波一般,如风筝般扯来的几个人,还有林中刚刚定住的几人,瞬间全部摧毁,炸开成了粉尘。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也不需要再留了,云鲲已经锁定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他身形穿林而出,落在了山坡下的一棵大树之巅环顾,手指一挑嘴角长须,大地似乎也被他给挑动了,迅速起伏如波荡涤而去,如惊涛骇浪,波浪所到之处的树木皆歪东倒西。
天地间一片巨大的轰鸣声隆隆不停。
站在大树上的云鲲如同驾船一般,脚下的大树迅速开动,顶着他始终在浪涛之巅,一路乘风破浪而去,衣袂飘飘,忽又顺势大袖一挥。
感受着大地如波浪般翻动的向兰萱惊的面无人色,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却不肯轻易放弃,依然是拼命逃窜,前方的一座山峰突然凝缩成一只胳膊状,挥出一记重拳砸来。
向兰萱全力突击,挥双臂轰爆,刚从横飞的土石中钻出,又见一山摇摆着如同挥拳般轰来。
一山又一山,接连朝她轰杀而来,又逐一被她强行破开。
站在树上乘风破浪而来的云鲲“咦”了声,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过要直接杀死向兰萱,因为还有许多话要问她,不过正常来说,就这攻击威力也不是向兰萱能承受的。
他意识到了这又是个隐藏了修为的,顿双臂一展,甩开一合。
刚从爆开的乱石中突出的向兰萱大惊失色,只见两旁两座大山骤然如两根巨大柱子对撞,而她就像是两根柱子中间的一只蚂蚁般。
躲已经来不及了,瞬间拼尽全部修为张臂轰向两旁。
两座山体即将撞在一起,还未撞在一起的时候,向兰萱就已经仰天狂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消失在了巨大的轰鸣声中,瞬间埋没在了撞毁在一起崩溃的山体中。
空中疾飞的庾庆听到了那一连串剧烈的轰隆隆动静,动静之大,哪怕身在远处,也能感受到似有地龙在大地下翻滚的阵势。
“看来真的打起来了,快,在那边。”庾庆手指动静来处,一般修为的打斗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声势。
带着他疾飞而来的冥僧不需要他指引,连他都能察觉出的动静,冥僧又岂能不知,当即全力飞了过去。
他们也是途中抓了好几个舌头,才确定了三大势力盘踞的位置紧急赶来的,并未遇到小青,跟小青错过了,只当自己还是来晚了。
月光下,激烈轰鸣的动静渐渐弱下。
如一座巨大坟包的崩溃山体开始涌动,中间顶部不断有新土翻涌而出,如泥泉一般,最终吐出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人,正是平常形象艳丽的向兰萱。
把她暴露出来后,山头停止了翻涌。
向兰萱咳嗽着,呛着血,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土,如一条死狗般翻着白眼,喘匀了一些气后,翻转身躯,十指抠着地上的土,用力爬着,不甘心坐以待毙,可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断了般,五脏六腑如火烧,一动就好痛,痛的她冒出了泪花。
满心绝望,不过她依然在费力地爬着。
土浪之巅的那棵大树也被下方翻起的泥土给淹没了,大地上的浪潮平息了,一座推举而出的山峰顶着云鲲朝向兰萱所在的山巅融合而去,似在送他去见向兰萱一般。
配以云鲲身后的光环,此时的他确实宛若神一般。
就在两座山峰的峰顶还有十几丈距离就要彻底融合的时候,融合的动静骤然停下了,云鲲的目光也从向兰萱身上挪开了,抬起的目光盯向了空中。
隆隆的地上突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向兰萱也愣了一下,回头看去,看到了十几丈外另一座峰顶的云鲲,下意识又回头看向了空中,想看看云鲲在看什么。
结果看到了两条飘然而下的人影,在她刚抬头便轻飘飘落在了她的跟前。
一人矮身蹲下了,蹲在了她的跟前,是庾庆,可她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以置信,不敢相信。
再看向一旁合十而立的冥僧,方意识到应该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另一座山头的云鲲,喉结动了动,紧盯庾庆的一举一动,他自然认识,他怀疑的重点人物出现,这人真的可能是高手吗?看刚才飞来动静,又不像。
若说不是高手,又怎么敢在这个关头主动凑过来,是自己在这里关久了想法不正常了,还是外面的世道变了?
那个以这探花郎马首是瞻的胖子,看着也不像是高手,可却轻易杀了阿蓬。
可之前那个文老头又可能是耍了自己。
这帮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好复杂,他真的是有点搞不明白了。
庾庆伸出手指刮了刮向兰萱眼睫毛上的泥土,又朝她脸上吹了几口,吹掉了那些明显的泥土后,方问道:“你没事吧?”
向兰萱没好气道:“都这样了,没事才怪,你怎么跑来了?”
她真的是有点恼火,上赶着跑来送死,之前的一切都白忙活了。
“我怎么跑来了你心里没点数吗?”庾庆挥手施法扫掉她身上的泥土,然后伸手将她抄入臂弯,将其给拦腰抱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教训道:“我之前说过,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没让你死,你没资格去死!”
被翻动身体的向兰萱痛的呲牙咧嘴,却也明白了这家伙是来救自己的,报了信还不放心,还亲自赶来了,瞬间泪如泉涌,想怒骂他一顿,好意自己心领了,可你拿什么救啊,这样一起搭进来太不理智了,太蠢了!
然只是心里想骂的,实际上却激动到一个字都说不出,这辈子都没这么感动过,只剩一个劲地泪流摇头。
后来,她忍痛张臂搂住了庾庆的脖子,轻轻把脑袋埋在了庾庆的肩颈上,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这一刻,突然就想开了,神色温顺柔和而满足,感觉一切都值了。
不过很快又抬头了,感觉庾庆抱着自己的一只手在鼓捣什么,翘首一看,发现庾庆手上多了块面目全非的金属牌子,这牌子她认识,天翼令!
见此,顿哭笑不得,敢情这家伙做了这个指望,问题是这玩意她也很清楚,基本上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