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著说得玄乎又笃定,温烨霖一头雾水,但多日来的相处了解,叫他心中警铃大响。
他面无表情:“三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温知著讪笑:“霖弟,你看……”
温烨霖皱眉打断:“你好好说话。”
“……”
“我知道你要把我卖了,还想让我替你数钱,所以简单点、直白点,大家都痛快点。”
“……倒也不至于如此。”
温烨霖:好家伙。
我就试探下,你还真敢想?
当然,事实并非说得严重。
但预售一天,只卖二两银子,意味着前期预测和规划,被全盘推翻,倘若没有合适方法破局,他们还未入开局,就已被踢出局。
好在,温知著经历一天打击,最后找出原因。有了原因,便能对症下药。那么,下药自然需要药引人,而温烨霖就是这个人。
在温知著眼里,再没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有可宣传的身份,也有拿得出的学识,并全面、详细地了解他们的图书产品,如果他来做宣传活动,成功率自动加两成。再加上,她配合送出图书样张,应该可以多角度打消读者顾虑,换来一定青睐。
是以,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温烨霖。
听她原原本本讲完,温烨霖蓦地松口气,随之又皱着眉,声音带着几分不情愿:“你是说,让我去茶馆,说书?”
多少有点掉价吧!
温知著既是有求于他,又被他直接戳穿,这会儿倒很有求人的自觉,面对质疑,没有率先炸毛,而是笑着解释:“说书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应该说,我们开新书预售发布会,而你作为作者,我们这本书的灵魂人物,你觉得你是不是该出席一下?”
“如果你不出席,是不是就无人知道,究竟是谁做了如此厉害的书?又是谁为万千学子呕心沥血,想方设法替他们排忧解难?他们不知情,不知道是谁,想感谢也无从谢起,万一有一天,有什么人冒充此书作者,对学子做出坑蒙拐骗的事,你说这是不是也有你的责任?”
温烨霖不满嘟囔:“怎么就有我的责任了?我又没坑蒙拐骗。”
他一急着辩驳,温知著就放心了。
小样,就怕你不出声,一出声她这事儿就成了。
温知著晶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笑盈盈道:“是,不是你,却是你纵容的。你曾有告诉一次机会,告诉广大学子真相,而你选择拒绝。他们之后被蒙在鼓里,被有心人所坑害……你敢说,你真的无辜吗?”
温烨霖:“……我又没真拒绝,这不是正说着的吗?”
温知著:“那就是说,你答应了呗。”
温烨霖:“……”啊喂,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温知著一拍他的肩膀:“好样的,霖弟。姐姐我以后把你打造成超新星,大印的金牌讲师!”
温烨霖:“……”
温知著顺利搞定温烨霖,便开始重新规划预售方案。而温烨霖怔愣在原地,被夜风一吹,清冷气息迎面而来,他发热的脑子方才得到冷却。
怎么就答应了?
肯定就是被二两银子气的!
温烨霖暗戳戳后悔,心里的小本本再次记了温知著一笔:一定不要听三姐鬼话,她总是歪理一大堆,把你辩得说不出反驳的话,事后只能暗恨自己太年轻,吃得亏不够多。
想到这点,他不时地看着温知著,想找个由头,否认掉刚才的事。
可是,对方伏案书写,仿佛感觉不到周遭,也觉察不到他的怨念,专注又安静地思考、下笔,偶尔皱眉思索,会下意识咬笔头,过后又露出浅笑,眉头舒展,快速地记下刚才所想。
橙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为其镀上一圈光晕,光浅而温暖。她身处其中,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胜过灯光的明媚;哪怕不言不语,却比万顷声音更有力。
温烨霖不自觉被她所吸引。
这也是他抓狂无数次、反悔很多次,却依然坐在这里,和她一起做事的原因。
现在,他的三姐啊,身上似有种力量。
它磅礴又沉静,无声无息,吸引人、影响人,叫人又恨又爱又不舍拒绝。
温烨霖的内心逐渐归于平静。
直到,温知著写完新的宣传规划,给他看自己的活动行程:“霖弟,你看如何?到时,我包下上京城最大的茶馆,包上一整天,你就上午三场、下午三场,中间给你排一个时辰休息,你觉着这样安排如何?”
温烨霖:“……”
对不起,让刚才的平静都见鬼去吧?
他今日要答应温知著,他不是人!
她这样还是人吗?简直把他当牛使,只恨地耕不好,牛累不死?
温烨霖的抗议不满,几乎喷薄而出。
“唉,今日就卖出二两银子,证明必须改变。我能想到的就是,开发布会,让别人知道了解我们的书。可如果发布会再无成效,别说稿费,咱们花出去的钱都赚不回来。”
温知著叹气。
发布会搭配样张的方法,是她现在能想到,也自觉最可行的方案。但她并没在此做过,无法确定她估测的,就可以成为事实。
万一还不行呢?
温烨霖心里一咯噔。
他下意识认为,温知著在忽悠他,因为她常常如此。但他一抬眸,就看到她愁眉苦脸,对着写好的方案出神。
不会真的吧?
那他的稿费怎么办?他的砚台呢?啥时候才能拥有?
几个念头飞快转过,他小声而别扭地安慰她:“三姐,没事的,肯定能卖出去的。你看咱们今天不就卖出了二两银子吗?明天可以有两百两、两千两,甚至更多。”
温知著闻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
温烨霖被看得不好意思,微微偏头:“好了,我答应你,我去讲,你让我讲几场,就讲几场,这总行了吧?”
温知著摇头:“还是算了……”
温烨霖急了:“怎么就算了?怎么能算了!我讲,我肯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