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说他胡说八道。”宋云景没有回头，可是她听到可卫晋的喘息声，这是压制不住的痛苦将要冒出头的哀嚎，“他说即便不是你，你也会陷于伯仁因我而死的痛苦中。”
卫晋愣愣地看着宋云景。
“我还说他胡说八道。”宋云景回头笑，她站在阳光中，身后是光明万里，脚下是璀璨遍地，她就是光，无论是十一年前，还是现在。
她继续说着：“卫晋，你还记得十一年前你在东洛寺所说的话吗？”
那年愤然逼迫要毒害他的小厮吃了下毒饭菜的卫晋，站在七窍流血的尸首旁边，神情冷漠，他说：“我终将找寻遗恨的缘由，还至亲蒙昧的清白，无论迢迢长路。”
卫晋站了起来，迎着光：“我想见他。”
于是在卫晋安排下，豁牙李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秦王府，被带到了紫竹林。
他站在小屋前，近乡情怯，问尘大师不耐地推开门大喊：“进不进来了？杵在那当柱子呢？”
豁牙李只好推开院子们进了屋中。
屋里，李叔正在压迫大驴子和他聊天，大驴子被他逗的烦了，作势咬他，李叔也不躲，傻傻地抱着大驴子笑。
豁牙李一瞬间红了眼眶，这是他十多年未见的小叔，和他一样是李家不务正业的纨绔。
他犹豫着上前，哽咽着说：“……小叔？”
李叔迷茫地抬头看他，见不认得这人，便朝着问尘大师看：“秃驴秃驴，这是谁啊，长的好丑啊。”
问尘大师不耐地过来：“丑？你不照照镜子？这人和你长的一样。”
李叔扁嘴：“胡说，我有两只眼睛。”
豁牙李蹲下，和坐在地上的李叔持平，他看着李叔的眼睛：“小叔!”
“哎，怎么哭了？”李叔松开大驴子，得了自由的大驴子一溜烟跑了，李叔抱着豁牙李，哄小孩一般给他擦泪，“你都长这么高了还哭，丢不丢人？”
豁牙李泪眼婆娑，像是旧时光中顽劣的小孩，做错了事偷偷哭，被小叔揽着嘲笑：“一个男子汉还哭，丢不丢人？”
问尘大师叹了口气，道了声“阿弥陀佛”，便走出了屋子。
院中，宋云景和卫晋坐在树下，相对无语。
问尘大师笑：“你俩咋回事也哭丧着脸？李家小子活着是喜事啊，一个个都跟死了人一般。”
宋云景无语地看着不会说话的问尘大师，一边撸狗一边说道：“大师，你家徒弟和那李家小子都快打起来了，你还在这儿悠哉悠哉的看戏啊。”
“打什么打。”已经在卫晋口中知晓了事情始末的问尘大师说道，“自家人打自家人？脑子被驴给踢了？”
听见自己名字的大驴子乖乖地叫了一声。
“没叫你哈蠢驴。”问尘大师拉了个椅子，也在树下坐下。
大驴子摇摇头，傻傻地又冲他叫了叫，一下子扑在问尘大师怀里。
问尘大师保住舔他的狗，费解地说道：“这狗怎么越来越痴傻了？难道疯病也会传染？”
他看着李叔所在的屋子，喃喃自语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快点给老李找药了，傻一个不要紧，要是傻全家就完了。”
宋云景挑眉：“原来你游遍四海是为了李叔找药啊。”
说道这个问尘大师就来气：“该死的卫明，你说老李就一个做菜的，知道什么？非要严刑逼供，没想到吧，把人给打傻了，要不是我救了他，老李连命都要丢了。”
说着他兴致起来了，絮絮叨叨地给宋云景讲他和李叔因为一直烧鸡不打不相识的旧事。
宋云景边听边笑，直到豁牙李从屋中走了出来。
问尘大师站起来拉着狗回屋：“你们小年轻好好说，别给我打架，吓到老李都去喂鱼。”
卫晋站了起来，看着豁牙李：“李兄——”
“别——”豁牙李制止了他，他眼眶很红，可整个人已经严防死守的武装起来，“真相未大白，咱还是不要攀亲带故了。”
说着，他挽起袖子，在小臂处撕下一块皮肤，看着宋云景瞪大眼，他笑：“别怕，假皮。”
然后宋云景就看着他从皮下肉里拿出一张保存完好的纸条。
他看着卫晋说道：“这证据我藏在肉里带了十几年，当初割肉钻心之痛，我毕生难忘。”他把纸条展开，“卫晋，你看着，这不是你的字迹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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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