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突然耳边响起的声音将白晨在痴醉的状态下拉了出来。
他惊人地望向自己的侧身,内心一片心有余悸。
侧身之处,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华服男人,也学着他那样倚着凭栏看戏。
他带着戏曲里才有的面具,看起来和台上的戏子毫无违和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晨问。
他记得江白提过,这个人或许是至人的使者。但他心底并不是很信,不是出于什么高深的理由,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副模样没有一点宗师的气质。
男人一动不动,面具下传出声音,“和你一样,来听戏。”
“谁说我是来看戏的?”白晨眯着眼睛道。
彼时舞台上的戏子慢慢退出幕后,片刻后,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面具男轻叹,道:“可惜了,少了一段。”
“少了一段?”
“嗯,最后一段。”
白晨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也见识到这场戏的厉害,只是唱了几句就让他沉浸其中,不得自拔。若非这面具男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恐怕还在痴醉之中。
但这么厉害的曲子,这个面具男居然全程听下了,还指出曲子少了一段。
“你真的是那个所谓的假面客?”白晨开始有点不再淡定。
“你以貌取人的毛病真是一点也不改呵。”面具下,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白晨有些讪然,觉得再怎么还是要把这人当前辈看待,之前的鲁莽有些过了。
“前辈,上次是晚辈无礼了。”
“你不是应该叫我师父?”假面客悠然地翘着腿。
“谁要认你当师父了?”白晨刚淡定下来,不到两句再度炸毛。
“速速离开这里,万不要与那个戏子,甚至是这个地方扯上关系。”假面客声音平淡。
“为什么?”白晨一脸茫然。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姑娘喜欢你吧?”
“我……”白晨感到心被扎了一下。
“你不会以为这偌大的醉生梦背后真的什么依靠都没有吧?仅仅是为了成为一个庇护所?天底下估计只有你和你身边的那个魔族人会相信了。”
白晨眼珠不停晃动,顺着假面客所说的思路细想,不禁细思极恐。
醉生梦能在放天城立足,甚至能在店内设立规矩,连丞相府的大公子都要遵守的规矩,绝非风月场所那么简单。
“那它的背后是谁?”白晨问得紧张。
假面客眺望舞台上重新出来的戏子,那个花名落落的男人,默然不语。
“是他?!”白晨颇为意外。
“南浔子的排名上,落落不仅是伎艺第一,也是阴阳第一,连世人皆知的阴阳大家公输右也不过是排在第二。”
这个叫做落落的家伙,竟然双修伎艺与阴阳两道,而且都是第一,实在天赋惊人!
“放天城原本就是一个放大了的醉生梦,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私欲而鼓动着,没有善恶之分,只有立场之别。你入局太深,所以我不得不来提醒你。”
假面客这时换了一张面具,是一张画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哈哈,他也在留意着我们呢。”
他指的是舞台上的落落。他化着浓妆,在舞台上尽情演绎,看起来从不往他们这边看,但总给人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鹜王府,鹜王看着公输厘递来的卷轴,眉头细皱。
他问公输厘:“喻郎,真的向丞相寄了拜贴?”
“没错,他已经说明不日前往丞相府拜访,所为的正是魔剑一事。”公输厘颇为得意。
鹜王闻言不禁狂笑起来,“很好,沐王府南横也、喻真卿两翼皆已入局,我看那沐王爷还如何神气!”
这时他目光一移,看向门前平平站着的女子。
“说来,此事还多亏了颜姑娘相助。”
站在门前的烟雨姬行礼后说:“此事奴家已经办妥,那些人……”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了吧?”公输厘嘲讽着说,“醉生梦身上的可是窝藏罪犯的重罪,岂是几个钱能还清?你的那些家奴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不过是看在他们已经服刑了二十年,恰逢太子将要大婚,陛下宣布大赦天下,我父亲又恰巧掌管大赦名册,才有了赦免的可能。”
公输厘从身上拿出名册,缓步走到烟雨姬身前,道:“名册我已取出,只要把他们的名字写上去就能得到大赦。但……”
他伸手提起烟雨姬下巴,玩味说:“只要你肯陪我们一晚上,我就把它给你。”
“起初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烟雨姬直视公输厘,毫无惧色。
公输厘脸色一狞,美人就在眼前,哪里还想着其他。他伸出手要去扯对方衣服,随口说:“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伸向烟雨姬衣服的手被前来的鹜王一把抓住,紧接着被他一把扯开。
在扯开的同时,鹜王更是狠狠地抽了公输厘一个耳光。
“丢人现眼的东西!”
鹜王生气地指着地上的公输厘,骂道:“设计南横也与喻真卿并非正道,我本不愿如此,只是形势所迫。若可以选,我绝不愿自己,也不愿身边任何人心甘陷入这阴险邪道中!”
“拿来!”
公输厘捂着火辣辣的脸庞,面红耳赤,只得乖乖交出名册。
鹜王取过名册,继续骂道:“九道天官门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人物,若是再让我看见你这样,我就废了你!”
公输厘知道鹜王是真的生气了,当即赶紧跪地求饶。
鹜王不再理他,转身把名册交给烟雨姬,道:“颜姑娘,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可以在这大赦名册上加上十个人,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人,我都会答应。”
烟雨姬微微欠身行礼,道:“谢过鹜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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