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郑羽娴的电话打来。钟元元想起郑羽娴离开没多久,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郑羽娴的声音似是很难开口。
钟元元心下一凉,整个人再次不自主颤抖起来。她有点艰涩的开口,问:“羽娴,是我弟的事出结果了吗?你只管说,我,我能承受得住。”
电话那头这才下了决心,说:“我见过你弟了,我让他跟我说实话了。”
钟元元看着窗外乌漆墨黑的一片,问:“然后呢?”
电话那头停顿良久,说:“你弟说他确实吸度了。”
钟元元心里那小小的心愿都吱嘎一声破碎了。她眼前的世界再次异常昏暗,但钟元元掐了自己一把,痛得都快掉眼泪,说:“让他自首。”
钟元元的眼前噙满泪水。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终于说:“元元,这还是次要的。你知道未成年人如果只是吸*的话,只追究行政责任,但你弟还被指控运输*品间接贩*了。”
钟元元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黑暗,她变得异常激动,不信地说:“怎么可能!阿腾怎么可能还去贩*!?他又不缺钱!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年纪小被人带偏去吸*我认了我信了,但他去做*品买。卖,我死都不会相信!羽娴,肯定哪里出错了!对了,你说是运输!阿腾是不是不知道那是*品或者他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啊!?”
电话那头说:“根据他美国那边朋友的口供,说他先买了很多海.洛*,然后再卖给其他也需要的同学,相当于贩*,而且累积起来的量超过10克了。”
钟元元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哭着问:“超过10克会怎么定刑?我忘了,我真不是个合格的法学系学生!我也不是个合格的姐姐,什么也帮不了他!”
电话那头说:“海.洛*比.鸦*危害性更高,所以,元元,原则上是要被判坐7年牢的,但他是未成年人,应该会轻判少个两年。”
钟元元的全身发寒,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颤抖,说:“7年!少两年就是要坐牢5年!呜呜呜,羽娴,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你知道他从小到大读书有多好自律性有多高的,他又不是那种小混混似的人,我不相信!”
电话那头说:“元元,现在这是美国那边的证词,你弟交的女朋友是个*君子。她大量食用各种*品,你弟是结交她后也开始吸的。至于贩。卖。*品都是他女朋友授意的,所以,我也是想以这个原因和法官申请再减刑。”
钟元元哭得撕心裂肺,断断续续地说:“我和我弟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我被甩,他交了个*君子女友!妈妈,我们对不起你!阿腾,阿腾!”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明显早已哽咽,说:“你,你现在一定很难过,无助,我要不再去你们家?晚上我陪你一起睡吧,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钟元元哭得满脸通红,最后努力振作起来说:“不,不用了!羽娴,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下。告诉阿腾,他如果做错事就要主动承认,我们钟家可以允许他犯错,但不能接受逃犯。羽娴,我先挂了。”
钟元元扔掉手机,把头埋进被窝,放声大哭。
第二天一早,钟元元捧了一把冷水往脸上喷,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副魂不守魄的样子感到异常陌生,谁能料到才几天,她身边最重要的亲人都接二连三出事了呢。她从不喜欢扎头发,但她知道从今以后她都想呈现最干练的一面。她扎好头发,来到钟父床边。从昨天起,钟父就卧病不起,再也不似往日会去公司。钟元元看着钟父满脸皱纹沧桑的脸庞,伸出的手颤巍巍地抚摸上钟父的脸。钟元元的手冰冷,钟父脸上的肌肤轻轻一动,但还是没睁开眼。
钟元元终于收回手,弯腰亲了亲钟父的额头,低声说:“爸,有我呢!”
中午,钟元元还是好好吃完饭。她再次拨打了童医生的号码告诉他钟父应该醒了但不肯睁开眼,童医生说钟父这是心病。钟元元焦虑地问该怎么办。童医生向她推送了一个名叫云湛以的心理医生名片,他说这是一位很优秀很有耐心的好医生,钟父和他多谈谈心的话,能帮助他走出心病。
下午,钟元元走近钟父,说:“爸爸,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我路上告诉你阿腾的事。”
钟父本紧闭的双眼在听到阿腾的名字后终于睁开了眼,然而,他的双眼不似从前明亮。
钟元元扶起钟父,继续说:“爸爸,一直躺着更不好,所以您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钟父却问:“阿腾怎么样了?”
钟元元神色不自然地低下头,又很快抬起头,但眼里已蓄满泪水,她说:“爸,我路上跟你讲。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父摇了摇头,他被钟元元搀扶着坐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