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按住气望去,那小姑娘眼泪汪汪,试图摆脱伸到面前的魔爪:“我不会喝酒!”
游学林嬉皮笑脸:“跟着本公子,哪能不会喝酒,来,乖!尝一尝你就知道滋味了!这一盏酒我已经喝了大半,你再浅浅舔一舔啊,咱就算喝了合卺酒啦!”
一名随从趁势捧场:“喝过合卺酒,今儿就可以入洞房啦!”
引起怪笑一片。
那小姑娘脸儿涨得通红,却是无处可避,她身后已经是半堵砖墙。
游学林见猎物已经半入怀抱,便将一手撑住在墙上,撩起长袍下摆,一条腿闲闲地曲起,脚尖点地,摆出风流倜傥的样儿,嘴角笑得邪气十足。
小姑娘被他围住,无力挣脱,眼泪像泉水一样直涌,眼神都空洞了。
隐身在侧的幼蕖看得火起,她眼神一转,手指点出,一缕灵力悄无声息地送了过去。
“啪!”
那游学林突然一个踉跄,手撑的那一块墙面不知怎地竟然塌了一块砖。
他失重前冲,手上的玉盏一个没拿稳,“叮当”一声,又是摔得粉碎!
那小姑娘突然失了禁锢,见恶人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而恶人的随从俱在愕然,一时都没顾上她。
她倒也机灵,反身两手往砖墙上一搭,发力一撑,立时就攀上了那半人多高的砖墙。
小姑娘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劳作奔波终日,腿脚手臂虽瘦,却着实有一把好力气,脚上没章法地一通乱踩乱蹬,手上也连抓带爬,竟然迅速地翻过了墙头。
“扑通”一声,听到砖墙那头落地声响,接着“蹬蹬蹬”一通脚步,显是人已飞跑远去。
“娘的!煮熟了的鸭子还飞了!”
游学林才被手下扶住站稳了,又是心疼地上打碎的玉盏,又是踮脚去看破墙那头逃走的背影,只觉两处皆让他不爽。
“怎么就这么巧?莫不是有人暗里捣乱,你们都来看看!”
游学林发怒,仔仔细细地盯着断砖,想看出个究竟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四处张望,眼神闪烁。
不过手下的汇报让他消了疑心:“公子,这墙年代久了,这一带又都是穷鬼的破房子,墙砖都朽了,一碰就掉!”
那手下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用手一戳,果然,墙皮“簌簌”落了一片。
游学林气得一脚蹬在墙面上,“哗啦啦”,又是几块砖塌了下来。
“这破墙!朽成这样了怎么都没人管?”游学林横眉怒目。
“是是,公子,这里有些偏,大概是修的时候没顾上……”
“狗屁!去年不是全城都大修了一通吗?城主府里那几个属官不是报上来的时候说城内处处都修得光光堂堂的吗?说连一间漏雨的屋子都没有!看看这堵破墙!这饭都吃到狗身上去了!”
幼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这游学林,身为纨绔公子,应该只知道走马斗鸡、寻花问柳才对,应该是个一肚子黑水的草包才对,怎么竟然还关心起城里修缮事业有没有做好?
算了,她的目标也不是这个游学林,赶紧去找游玉成才是正经。
“游玉成呢?那个城主!”幼蕖问小地绎镜。
她神识粗粗扫过这一片,这一带方向所居皆是平民。
游学林这样的公子哥儿出来都是仆从环绕,闹哄哄一团,所以刚才她立刻就能发现。
而游玉成身为城主,出行应该也应该有些声势,该是显眼的,可是这一带再没第二个这样被众星捧月的人了。
难道游玉成身为城主还搞微服私行的那一套?
她正要将神识放出去细细再扫描一遍,就听到小地绎镜不解的声音:
“不就是这个?”
“什么?”
幼蕖一时转不过来,小地绎镜更是不解:
“游玉成啊!城主啊!你不是见过这个人吗?他从城主府里出来的,昨天晚上就是他宴请你们的啊!”
“你仔细看看,这是一个人吗?”www.81book.com
这明明是游学林,怎么会是城主游玉成?
“是一个人啊……哦,脸有点不同,但气息是一样的……我忘了,你们习惯看脸,我却是看气息的,没说明白。”小地绎镜的声音弱了下去。
它见幼蕖皱眉不语,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气息啊,嗯,味道都臭臭的,真的一样。”
幼蕖皱眉不语不是不相信小地绎镜,而是因为心里震惊,小地绎镜虽然跳脱孩子气,但毕竟是经历了万千年岁月的神镜,感知一个人的气息是不会错的。
而且,她自己也找到了佐证。
游学林在酒楼上打碎的玉盏,今日又失手打碎的玉盏,其上各画着一本花卉,分别是对应十二月中的某个月。若她没猜错,这玉盏应该就是师父说过的俗世王侯大族爱用的十二花神杯。
以幼蕖的目力,看在眼里,自然也在心里。
巧得很,昨儿晚上的宴席上,主人游玉成掌中的酒盏,亦是一只绘有时令鲜花的玉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