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然好奇幼蕖怎么会认识那两个泥鳅样的混小子,一看就完全与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坧
幼蕖低声道:
“这两人是马头峰郝瑗那里的,我见过一次,极是惫懒顽劣,将马头峰闹得鸡飞狗跳。倒不知他二人还有些仗义心肠。”
杨厨子见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且也是街头混混的模样,流里流气的,不似刚刚打抱不平的那个上清山内门弟子一脸正气,便也不惧。
他心知这种年轻小子不过是一时意气上头,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于是张口便骂:
“你们又是谁家裤裆破了冒出来的玩意儿?以为扯了根带着邪气的黑绳,就敢管你爷爷的家里事?”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爷爷我才懒得管你的家里破事儿,可你这怂货刚从裤裆冒出来就敢当街打女人,也太丢我们老少爷们儿的脸,你赵大爷当然要伸手管一管。”
那两名少年中的一人懒洋洋地回敬道。坧
他嘴角叼着根草叶子,草叶子随着他嘴的努动转个不停,说话的时候都没掉下来,将游手好闲的无赖形象演绎得十足十。
另一人同样懒洋洋地跟着接口:
“嗯,几天没上这边来,冒出来你这玩意儿,还干这么丢人的事,真是污了爷的眼,你赵二爷自然也要伸手管两管。”
他手里随意地挽着根黑线,这就是缚住杨厨子拳头的那根。杨厨子额头汗出,甚是吃力,而这少年松松垮垮地,状态甚是轻松。
这两名少年年纪虽比杨厨子小得多,却一个自称“赵大爷”,一个自称“赵二爷”,还语带调笑,浑没将人看在眼里,只将那杨厨子气得七窍生烟。
又同样是炼气中期的修为,可这少年轻轻松松地将杨厨子压制住了。
苏怡然看得有趣,又觉出气,不由失笑:坧
“郝瑗那样的正经人手下有这样的二,二人……?”
她想说“二流子”的,可这两个少年看似还有些善心,倒不是一味打架斗狠、偷鸡摸狗的那种,“二流子”这词便说不出口了。
幼蕖点头:
“哱罗山分脉来的,左边那个叫赵袊,右边那个叫赵慡,都是不省心的,我去时,二人正和同门闹事,郝瑗也头疼得紧呢!没想到今儿在这里遇上,还撞见他替这挨打的妇人出头,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俩说话间,那杨厨子已经迈步上前,粗声粗气:
“你们两个小子,饭都没吃饱,就学人家出来行侠仗义,也忒可笑。不过,这是我的家务事,连坊市的管事也管不到我,你二位就少管闲事罢!”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这两个少年虽然看装扮身份远比不上刚刚那个青袍弟子,可刚刚那一拽之力,不是他可以挡得过的。坧
对方又有两人,话里话外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应该手里有点硬货的。
杨厨子这种人,凶也是凶了,可一旦遇上比他还凶形恶相的,立马就犯怂。
他见过这种人,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都有些不知轻重,万一动起手来,对方很可能会不要命地乱打一气。他却是个惜命自重的,决不能给两个小子伤了。
所以,他又不想大打出手,又不甘就此示弱,故而虽是语气还撑着不输人,可也没那么强硬了。
“家务事又如何?打女人就不对!有本事到野山里围猎去!搁这耍什么横啊?爷看不惯你这种脓包!看到了就得收拾!”赵慡凌空一扯,那黑线转瞬消失。
杨厨子一愣,对方这就收手了?有些不敢相信。坧
他试着转了转手腕,还能动。厚实的手背至指头上深深的勒痕犹在,伸手去轻轻一触,忍不住“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几处仍然疼痛得紧。
“杨厨子,你可莫再打你家女人。嘿,你打一次,这手就要疼一次。我那黑线随心而动,别看现在没了,你一动手就出来了。不信,你试试看!”
赵袊瞅着那只肥大红肿的手掌,冷笑道。
杨厨子脸都憋紫了,竟是不敢发作,只回头一跺脚,发狠道:
“死婆娘!还不给我滚回去!家里活儿都搁在那呢!真要我把你供起来啊?一天到晚的,净在外头给我丢人现眼!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爷要整治你,有的是手段!”
他口中虽凶狠,声音却有些发颤,那只红肿的手掌藏在身后,亦在微微颤抖,显是仍旧痛楚难当。
街头有人“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是看出了这胖厨子的外强中干。坧
杨厨子也就敢对自己婆娘凶点,对外人却甚能忍,明明听出了讥嘲之意,却充耳不闻,掉头而去。
赵袊赵慡二人相视一笑,扭扭脖子转转手腕。
“嘁,没劲!”
“还以为多厉害呢!都没打起来!”
两人语气颇有些失望。
赵慡见那挨打妇人畏畏缩缩地看过来,厌烦地挥挥手:
“莫谢!你可别想以身相许啊!都这把年纪了,我可不要。”坧
那许氏一噎,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