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苏怡然心里道,她自认眼神没幼蕖这丫头尖,幼蕖能看到一株虎血梅,那肯定是了。
不过,虎血梅是什么?
苏怡然自认也算饱读典籍,又在宝瓶峰整日提炼花花草草,天下的有名灵草灵木也见识过不少,却不曾听说过什么虎血梅!
韩冉冉却是眼前一亮,接过了话茬儿:
“啊,我听我爹说过!生有虎血梅的地方,土气特别润泽浓烈,虎类妖兽受伤后往往喜欢匍匐在树下养伤。听说兽血融入树根,结出的果子便特别味厚质美,而且有滋补养伤的特效。
“只是这虎血梅很不好找,我爹四处游荡,家里一应不管,可外头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倒是听了不少,他说的,应该没差。”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竟然有些自豪,虽然亲爹早就远离了她们母女,可到底父女天性,对于父亲能知道苏师叔都不晓得的物事,她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开心。
“竟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前在家好像听说过虎血什么的,但肯定不是说树上结的果子!要是好吃的,我能不记得?哎哎,你看到那树上结果子了没有?肯定有吧!”
苏怡然对于虎血梅的所知是一片空白,但完全不妨碍她在听到“味厚质美”后蠢蠢欲动。
柯辰竟也点头:
“我也听我娘说过。说这种虎血梅都在深山,等闲人见到也认不出。每次去山里采山货,我娘都要摘几个特别红的梅子给我吃,说是指不定就遇上了虎血梅呢!不过估计也没吃过真的,真要附近有虎类妖兽,我们哪敢过去?”
苏怡然出身世家,进入上清山后又在宝瓶峰接受的是正规顶层道统教育,哪里知道民间传闻?
韩冉冉与柯辰俱是出身寒微,自小在底层里爬模滚打地长大,这些偏方奇闻听得甚多,也不足为奇。
只是幼蕖竟然也知道?苏怡然稀奇又恍然大悟地瞅了同伴一眼,心里对少清山愈加艳羡。
“我在清量镜里先看到了这株结有梅子的老树,见其荣茂郁秀,比周围草木都要色鲜,就留了意。方才又见炳文虎一路往这梅树方向而去,便料那梅树附近是它惯常的养伤之所。”幼蕖解说了一番。
“那虎血梅是不是真的比其他果子都要味……呃,要滋补?”苏怡然很想知道。
“我师父是这样说,百草上人也说过,我想应该是差不离的。只是这东西与珍稀灵药相比,有些拿不上台面,故而典籍里几乎没有记载。”
幼蕖指指镜子里那株梅树,又道:
“倒也不值得特意寻找。我是想,既然遇上了,就顺手搂一点。”
“你说的没错!遇上了,哪有错过的道理?那真是对不起造化安排了!”苏怡然重重在幼蕖肩上一拍。
幼蕖好气又好笑的一掌反拍回去,苏怡然嬉笑让过,口中强找理由:
“我这是试试你的气力回复没有!看看,回复了吧,咱这就可以动身了!”
“来吧,小的们!”
苏怡然张开胳膊,俨然豪情满怀。
韩冉冉与柯辰笑着各自上了飞剑。
苏怡然却陡然一顿,疑惑发问:
“你也说那炳文虎再虚弱也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可是,它还在那养伤啊!我们就这么去摘果子?”
这是太过胆大呢,还是当病老虎是瞎猫?
幼蕖神秘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你若怕了,就别来!”
说罢,也不等人,当先飞起。
好吧,这丫头说什么就什么,好像还都是靠谱的……苏怡然心里咕哝着,云起剑亦随之飞出。
飞了一段路,便听到断断续续的虎啸声,似有痛楚之意。
“你等等!”苏怡然犯了怵,云起剑慢了下来,“这声音你听听,你就不怕触霉头?我们要不等两天,在其他地方转转,等它养好伤走人了再去?”
吃归吃,她也不是不顾命的。
幼蕖摇头:
“那样就太耗时间了,谁知道它要养伤到几时?若一直不离开,我们岂不是一直干等着?”
苏怡然退而求其次:
“都说伤虎更增十分险,你可莫冒险!你让清量镜再去看看!”
幼蕖一笑,果然听话,又放出了清量镜。
须臾镜儿飞回,可看到镜面里那只炳文虎一边舔着自己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一边不时痛得“嗷呜”一声。
其背上还有数道甚深的爪印,毛皮被血糊得黑糊糊一片,皮肉翻开,伤口狰狞。
伤得不轻呢!几人心里一揪。
炳文虎粗重的喘气声透过铜镜清晰可闻,如落人心上,听着正处于极其暴躁的边缘。
“拿点疗伤的丹药来!”幼蕖冲苏怡然一伸手,毫不客气。
苏怡然怪叫:
“给老虎吃药?说了半天,原来是要拿药换药!还要我的丹药!”
她掏出几枚丹药,随即又缩手:
“那我自己就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