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骡子等人的使用,程千帆决定要再谨慎一些,一步步来。第二天傍晚,李浩来到程千帆的家中。白若兰正在下厨。“嫂子,帆哥呢。”李浩将手中拎着的酱牛肉放下,问道。“在楼上呢,去洗手,一会吃饭了。”白若兰笑着说道。“好嘞。”李浩洗了手,上楼,将一个皮包递给程千帆。“帆哥,两千五百法币,一半兑了美元,一半兑了英镑。”程千帆接过皮包,掏出那一摞外币,放进了抽屉里。李浩是他最信任的人,故而涉及到钱财的事情,他都是安排李浩去处理。将包里其他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两块金表,有零有整的五百多法币,四百多日元,还有一些金戒指、金项链。这是老莫存在汇丰银行户头里的东西。这笔财货,安全起见,程千帆一直没有去动,过了一年的时间,才安排李浩去取出来。“法币你拿着用。”程千帆说道。“帆哥,我有钱。”“拿着,你手底下有一批人,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听到程千帆这么说,李浩才收起法币。他手底下有一批小乞丐,平时不要花钱,主要是花销是给小乞丐们看病用的。“这些东西,你想法处理了。”程千帆将金表、金戒指、金项链放回包里,“注意多过几道手。”“明白,放心吧,帆哥。”……“千帆,浩子,吃饭了。”白若兰在楼下喊道。“来了。”程千帆答应一声,将日元放进一个信封里,随手放进兜里。“走吧,发了笔小财,你嫂子今天做了大餐。”程千帆笑着说。礼查饭店事件,程千帆前前后后、算上打点费,总计花费了一千两百法币。总部核报了两千法币。此外,礼查饭店那边五百英镑。一英镑约合十四元法币。黄浦路的费力巡长也‘心甘情愿’的‘贡献’了三根大黄鱼。一根大黄鱼约价值三百法币。前前后后净入接近九千法币。顺带着在电报里还给盛叔玉这个不讲究的家伙上了眼药。吃罢晚饭,李浩告辞离开。“若兰,过两天我陪你去百货商场,买几件新衣服,买点首饰。”程千帆陪同白若兰遛弯,轻声说。“不用了。”白若兰摇摇头,她素来简朴,对那些东西都不看重,只要在程千帆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就心满意足了。“那不成。”程千帆摇摇头,“好歹你也是副巡长夫人,出去得有牌面,不然不像话。”“好吧,听你的。”白若兰抬头看着丈夫,看着丈夫认真的表情,她点点头。程千帆露出笑容,自己这个妻子,蕙质兰心,明白自己的话中的意思。虽然他从来没有向若兰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但是,直觉告诉他,若兰已经猜到了一些。或者说,此前他假扮宫崎健太郎扮演程千帆的时候,若兰就有了一些猜测。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的陪伴在他身边。自己贪财的秉性,在外面已经传开了。疯狂敛财的小程巡长自然要大手大脚花钱,好好享受。这才符合小程巡长的风评。‘火苗’是大户,有钱,无论是彭与鸥,还是此前来沪的‘翔舞’同志都知道。但是,组织上从来没有向他伸手要过钱,程千帆也从来没有向组织上贡献资金。程千帆喝洋酒,吃大餐,小汽车,出入高档场所,西装都是洋服店量身订做的。双方都明白,潜伏特工就是潜伏特工,‘火苗’要维持自己的‘奢靡’、享受生活,他的钱,就是他的护身符,动不得。……翌日。薛华立路二十二号,中央巡捕房,捕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程巡长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汪家老大一身西装革履,戴着礼帽,手中拎着文明棍,和程千帆握手,“舍弟顽劣,给您添麻烦了。”“此前不知道汪枳老弟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大少勿怪。”程千帆满脸笑容。“哈哈,这就叫不打不相识。”汪涵爽朗大笑,“经此一事,能够结实程巡长这样的贵人,也是一桩美事。”“程头,人带来了。”大头吕过来禀告。“大少,人我就交给你了。”程千帆笑着说。汪涵看了一眼三弟,看到其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精神还不错,暗道小程巡长果然如同传闻一般会办事,高兴的点头,“汪某就不打扰程巡长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汪某改日做东,程巡长务必赏脸。”“好说,好说。”程千帆微笑着,同汪涵再度握手作别。“六安的土包子,端地是有钱啊。”大头吕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说道。汪家为了捞人,砸了四千法币,这是大头吕知道的。他知道,在私下里,汪家肯定还要另外掏一大笔钱,那是另外给巡捕房的诸位大佬的。“在六安那小地方,他们是一方豪强,到了上海滩,这是咱们的地盘,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程千帆冷笑一声,说道。“那是,那是。”大头吕接过程千帆递过来的香烟,赶紧接住。“你在捕厅盯着点,我去找皮特少尉商量事情。”“程头你自去,这里交给我了。”“恩。”程千帆点点头。待程千帆离开后,捕厅里一片欢呼声,小程巡长做事四海,此一趟,大家都有一笔分润,自然是心情愉快。跟着小程巡长有肉吃,这已经是三巡公认的了。可以这么说,现在整个三巡就是唯程千帆马首是瞻。至于说巡长马一守,此人极为聪明,每天就是喝茶看报,反正该他老马的分润,只多不少,老马也知足了。……来到三楼走廊,程千帆看向院外,看着汪家的小汽车开走了。后面远远地缀着一辆小汽车,他露出一抹笑容。真的很好奇啊。汪家老大汪涵。汪家老三汪枳。还有远在六安的汪家老二,保安头营长汪琪。到底哪个会是那个扑克牌呢?如无意外,今天就能揭晓答案了。程千帆嘴角的笑容收敛,冷哼一声。叛国者,不得好死!……“跟紧了。”小汽车里,卢兴戈冷着脸,低声说。“是!”司机点点头。同车的特工看到组长脸色阴沉,不知道组长为何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卢兴戈的视线从巡捕房的楼宇收回来,心中更加烦躁。“二弟,你的血真的冷了么?”他在心里问。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