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人眼里含泪看着钱掌柜,嘴里的道谢已经说得词穷了。
钱掌柜摆手道:“行了行了,不够你贫的,以后干活时候少抽点旱烟,弄得厂子里全是一股烧叶子的味儿。唉、尚坊那个掌柜真不是个东西,不就是绢帛被雨水泡了么,你看他那德行。”
前些日一直在下雨,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绢帛被雨水泡了,等钱掌柜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虽说晒干之后,还是一样可以用,但味道上,总带着一些潮湿的味道。
这批绢帛质量上有一些瑕疵,只能算作是中上等,被水泡过后,原本的中上等一下子变成了中下等,而钱掌柜嘴中那个尚坊掌柜,竟要以下等绢帛的价格收购。
钱掌柜骂了句脏,愤道:“下次再出新布不卖他,我到要看看没了我这条上货的路,他去哪弄上等布卖给那些牛脾画师去。”
工人有些为难,见钱掌柜瞪着他,才将自己与人交易这批绢帛时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与钱掌柜经历之事相差无二。
钱掌柜为这批绢帛犯了几天的愁,与人买卖又遭嫌弃为难,难不成真的要他将这批绢帛以不合理的低价卖出?
虽说成本本不高,即使是以下等布卖出也不会亏损,但是钱掌柜也根本不赚什么钱啊,这批绢帛若是以下等价格卖出,就连这个工人头子一个月的工钱都发不出来。
颜稚听完无极的复述,心下有些庆幸,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钱掌柜正好有一批有瑕疵的绢帛,而颜稚不需要太好的绢帛,有一些潮湿的味道和水痕根本算不了什么,这个是中上等的绢帛!
见此,颜稚锲而不舍的继续找上了钱掌柜,在守卫的阻拦之下高声道:“钱掌柜,我知道你有一批绢帛,你开个价,我全要了!”
钱掌柜闻声,严肃的看向了颜稚,他虽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人的存在,见她不过是个有些瘦小的普通姑娘,相貌清秀,随处可见的那种,也就没多注意。
但她这话,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姑娘会说的。
钱掌柜抬手,让护卫都退下,缓缓走到颜稚面前,问道:“你全要?”
颜稚笑着点头,神色不惊,即使面对着坐拥这么大一个厂子的钱掌柜,也是不卑不亢,仅带着对长辈的尊重。
“若是钱掌柜有合适的低价,这批有瑕疵的绢帛我便全都要了。”
“你可想清楚,这绢被水泡过,比起正常的要少了一丝韧性,保留时间不长,说不定会损坏的,若是往上写字作画,很有可能......”
“您只需开价便可,若是价格合理,我现在便可将全部的钱都付了,只不过我家中地方不大,还需要借用钱掌柜的厂子放我的布。”
钱掌柜听着她的话,有些惊讶,这生意还没谈成呢,怎么就成了她的布了。
“容我考虑一下。”钱掌柜摸着胡子,转而又去打量无极,此人神色平常,处变不惊,说不定他才是幕后的老板?但这小姑娘也能说会道,若是有这么一员手下,倒也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