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的路,似因多了闫笑笑,而不再显得那么孤单。
但原本应付任何人都是绰绰有余的江忆染,面对闫笑笑时,却总是被呛得无语。
“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去西菱,找海棠她们。”
“啧啧,难怪赶得那么急,是赶着去见相好了。”
“……”
“那个什么海棠,我好想也见过吧?虽然修为逊色了那么一丢丢,不过和你在一起倒也算才子佳人了。”
“你现在的修为,和她有什么区别?”
“本姑娘这是绝圣弃智。”
“……”
“咯咯,不懂了吧?”
“少和我瞎扯。你又是什么打算?”
“跟着你呀。”
“跟着我?你开什么玩笑?”
“不然,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孤零零的吗?这个时代,我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不是说要重游故地吗?跟着我做什么?”
“你是木头吗?就不能陪我一下吗?我的修为现在这么不稳定,你做个护花使者很难吗?”
“……”
“而且,万一我不小心又碰上了虚弱期,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可是,有人在等我。”
“我不管,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当时,闫笑笑说出这句话,并且还真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匕首架在肩上时,江忆染算是彻底傻眼,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闫笑笑算是完全颠覆了江忆染对女孩子的认识。
看着江忆染傻傻愣住,闫笑笑反而是露出了狡黠的笑。
注意到闫笑笑的笑意,江忆染打了个冷颤,当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他可不信她真会动手。
谁料江忆染刚走没几步,便听闫笑笑泫然欲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个大猪蹄子,真不管我了?也好,那我就死了算了,反正我早就该死了。”
江忆染停步,心中暗叹一声,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去,发现闫笑笑真的将那匕首贴得极近,脖颈处赫然已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吓得赶紧夺下那匕首,苦涩笑道:“小姑奶奶,算我输了。陪你还不行吗?”
闫笑笑立时转阴为晴,笑道:“嘻嘻,这才对嘛。”
江忆染连连摇头,将匕首还给闫笑笑,叹道:“我可以陪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联系一下血雁,让他们联系联系西菱那边。”
闫笑笑双手绞在身前,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你不就是怕那位洛姑娘担心吗?传讯这种事,问我就可以了呀,何必这么麻烦。”
江忆染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看着。”闫笑笑得意地笑了笑,一双玉手上下翻飞,开始施展某种法术。只见点点淡白莹光流溢而出,在其身前不断汇聚融合,最终显化出的,赫然是一只仿佛用纸折成的白鸟,棱角分明,双翅扇动带起莹莹白光。
闫笑笑将纸鸟捧在手心,微笑道:“纸鸢术,怎么样?只要将想说的话借特定的秘法传入其中,再由我施法锁定特殊的目标,这小小白鸟便能自行追索。一旦寻到目标,此鸟便能化作一纸信笺,待人读罢,就自行散去。”
江忆染闻言顿时惊喜道:“竟然这么神奇,那就拜托你了。”
闫笑笑撇撇嘴道:“看你开心成什么样子。”
她嘴上这么说,眼眸深处却有一丝淡淡的黯然。
江忆染也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抱歉,毕竟好久没联系了,有些失态。”
“啧啧。”闫笑笑促狭一笑,“说吧,想和洛姑娘说些什么。”
江忆染郑重点了点头,便是细细思索起来。
他望向远方,视线尽处朦朦胧胧地可以看到重峦叠嶂,其间有青色泛出。
就仿佛一条细长的淡青丝带,连接着地与天。
江忆染微微一笑,心下已然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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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菱城外雨朦胧。
陇州难得落雨,却恰巧被洛海棠遇上了。
海棠树下,洛海棠正静静抚琴。
时不时有雨珠穿过海棠叶落下,滴落在琴上,滴落在她的衣衫上,滴落在她身畔的一柄长剑上。
和江忆染分离已有数十日了,她的琴音中满是淡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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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栀镇的那一夜,洛海棠彻夜未眠。
她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风起云涌般的法力波动。
她很担心江忆染。
所以,她最终还是擅作决定出来寻他。
然而,除了时不时出现在眼前的断壁残垣,却根本不曾见江忆染的身影。
后来,她在某处墟落间寻到了闻人紫。
闻人紫受了很重的伤,也是堪堪从昏迷中醒来。
闻人紫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洛海棠有些心痛。
但她也知道,江忆染应该只是失踪了,但却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