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心与粗布衫少年相斗,不时便过五十合,局势之胶着与精彩几乎让在场的人尽皆目不转睛。
粗略看起来,似乎是聂无心占了上风。
他的剑势大开大阖、刚猛异常,将剑势绵延细腻的粗布衫少年死死压制,让他机会没有了周旋的余地。
然而,真正深谙剑道的人便会发现,这其实只是表象罢了。
像角落里的金玄岑,就已然看清了一切。
聂无心的剑势看似霸道非常,但实则走的是细腻入微的路子,刚中带柔,以柔劲促刚意,关键在于柔中。至于那粗布衫少年,手中的剑如穿针引线般舞动,可蓄积起来的剑势却是汹涌澎湃,分明是柔中藏刚,与聂无心截然相反。
也正因如此,他们之间的对决可谓是棋逢敌手。
虽是旗鼓相当,但终究也有胜负。
而胜负便是在转瞬之间而定的。
这一瞬间,粗布衫少年连出九剑。
九剑连出,全仿佛只出了一剑。
后八剑的威势尽数垒在了第一剑上。
便仿佛大海上的浪涛,重重叠叠,拍在岸边。
聂无心的反应很快,甚至比粗布衫少年还要快。
他出了十剑。
前九剑尽数分毫不差地斩在了粗布衫少年出的九剑上。
然而,这九剑看似威势并不强,根本不具备破去粗布衫少年的九剑的力量,似乎仅仅只是在削弱。
但,转机出现在第十剑。
浪拍岸,终有尽时。
粗布衫少年九剑尽出,聂无心出了第十剑。
这第十剑突然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压在聂无心身上的剑势尽数破开,并且继而落在粗布衫少年的身上。
如果是狭路相逢、一决生死,这一剑该是横斩而出,粗布衫少年便已然是殒命了。
但聂无心自有分寸,这一剑作拍势。
粗布衫少年在这一拍之下倒飞出去,勉力在空中稳住身形,踉跄地落在天运台边缘,几乎要掉出台去。
尽管聂无心留手,但粗布衫少年还是受了些小伤,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渗出了几抹鲜血。只是他自己显然并不在意,抹去嘴角的血,反倒是微笑地问道:“这是什么剑招?”
聂无心有些感慨地说道:“你见过砍树吗?特别是那种很粗很大的树?”
粗布衫少年立时恍然,当即拱手道:“受教了。”
“各有所得。”聂无心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略略顿了顿,接着用一种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你与我天陇剑场之间倒是有些渊源,希望你能将这剑法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