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山,藏花峰上。
原本恢弘难言、自有玄妙的宫宇,如今却只剩下颓败的墟落。
墟落间,有一个紫袍道人拿着剑翻搅着碎石,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紫袍道人正是清琅子。
他周身依然浮动着温和安定的气韵,只是其脸色明显比之以前苍白了不是一星半点,气息也是衰弱不已。
但他显然对修为并不介意,心气平和。
就在这时,清琅子不远处微光一闪,金玄岑的身影便是显现了出来。
他是在纯阳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天到的樱山。
纯阳元气大伤,已然难以为暮璎珞她们在提供什么帮助。而嬴忘忧等人的目的似乎也仅止于此,没有再穷追不舍。纯阳也总算有了喘息之机。
金玄岑看着远处的清琅子,欲言又止。
清琅子却似乎看透了金玄岑一般,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金玄岑,微微笑道:“你在犹豫吗?”
金玄岑深吸一口气,躬身一礼:“启禀师尊,弟子本与一人有约,盂兰盆节会于洛阳天津桥,一较高下,然则,如今横生变故,纯阳百废待兴,豫州亦动乱不止,洛阳更是陷于叛党之手,前些日子纯阳大战弟子又未能助力,实是心中有愧,此时正应留在纯阳帮忙,然则君子一诺,重于泰山,弟子又不愿违约,是以踌躇不已。”
清琅子摇摇头,略带无奈地笑道:“你啊,就是平常思前想后想太多,而且又大多是无用之想。人生在世,正当少年,但求快意便是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我是性子温和没错,可也不至于这般拘泥,你是从哪学来的这般学究风?”
金玄岑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清琅子干脆坐下来,轻轻拂去衣袍上的灰尘,用手支着脑袋淡淡说道:“我记得,你回樱山的时候是和一位红衣女子同行的吧?”
金玄岑点点头:“她是红衣地字级人物中顶尖的存在。”
清琅子微微颔首,微笑道:“你该多学学她,大方明朗、洒脱不羁,但又不失细腻谨慎、聪慧敏锐。你啊,除了修为比她强,其他方面差太多。”
饶是金玄岑,此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干笑道:“柳姑娘确实有弟子不能及的过人之处。”
“知道了,就多学学。”清琅子没好气地摆摆手,“洛阳那边,想去就去吧,以后不必屡屡过问于我,自己要多些主见。”
“多谢师尊指点。”金玄岑认真一礼。
“洛阳如今虽在嬴忘忧他们手中,他们又刚刚和我们纯阳大战一场,但你无需太过介意门户之别。很多事情,他们不在意,我还有掌教师兄也不在意。”清琅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再度叮嘱了一句。
金玄岑轻轻点头,抱拳道:“弟子告退。”
话音落下,但见微光一闪,其身形便是消失不见。
而清琅子则是站起身,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微笑摇头。
他这个弟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平常太拘谨,少了江湖少年闯荡红尘的豪气与不羁。
真希望他这个弟子哪天能有吕祖的些许风范。
不过,比起金玄岑,更让清琅子担心的倒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宛若人间仙佛,是连他都要仰望的存在。
想到这,他抬头望向诘天峰,眉眼间尽是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