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紫菡的问题,江忆染的表情却是有些尴尬起来。
江栖梧则是把头偏转到一边,面容略显僵硬。
洛海棠稍微好一些,但也是苦笑不止。
榣山派与曾经的大燕同气连枝,虽然当初负责围攻榣山的,是而今齐王江云玕麾下,但彼时灭燕的大军却是实实在在由江暮玦统率的,像攻克雁城一役,便是江暮玦亲自领兵。
要是紫菡得知江忆染等人的身份后立时改变了心意,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然而,现在不说出身份,恐怕紫菡也不会放心带江忆染等人去寻找榣山。
江忆染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这身份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是燕王府的人。在下是燕世子江忆染,左手边这位是我二弟江栖梧,右手边这位是玄徵军师之女洛海棠,另外那个,是我的侍卫。”
听到江忆染的话,首先变色的,是练长欢。
满满的惊愕浮上他的眉眼。
许久之后,他才带着难以置信地口气喃喃道:“他娘的,这身份可真够吓人的。”
反观紫菡,倒是镇定许多,但表情也是异常的复杂。
紫菡露出苦涩的微笑,轻声说道:“真是造化弄人。”
江忆染没有说话,转身静静地望向远方。
有潮起,有潮落。
紫菡转过身,向远处行去,只留下一道缥缈悠远的声音徐徐飘荡着:
“明日酉时,凤鸣镇港口相见,记得备好舟船。”
江忆染侧回身形,望着熊紫菡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江忆染没有注意到,一直双手抱肩隐在后方的滕文煦表情有些不正常。
他也在望着紫菡的背影,然而目光中分明带着浓重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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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海边。
夜凉如水,月华轻漾。
江忆染和滕文煦两人并肩而行。
江忆染手双手倒背抱着头,轻轻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这么晚找我出来说?”
滕文煦轻轻蹙眉,微微低下头,徐徐说道:“你觉得,紫菡此女如何?”
江忆染一怔,缓缓放下手,望向夜空:“怎么?她有问题?”
滕文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其实,我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证据,只能说是一种直觉,杀手的直觉。我在血雁毕竟待了这么多年,对同类人会敏感得很多。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杀手气息,就像,黑夜中潜行的蛇,藏得很深,却最是致命。”
江忆染停下了脚步,沉默地伸出手,好像要去捧起那一团月华。
他笑了。
洒然一笑。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你们吗?我不怕。”
滕文煦怔了一下,然而也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
不得不说,眼前的少主,真的是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能够让身边的人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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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酉时。
夕阳残照,暖黄色的光芒洒在凤鸣镇,洒在起伏的芒海之上,也许,还洒在遥远的、不知其所的榣山间。
海边的港口,江忆染等人静静站着,旁边泊着一叶名叫“灵酿号”的舟船,不大不小,舟首赫然站着练长欢,此刻的他除了手里拿着的酒壶,腰间也是多了一柄刀。
练长欢原本是不打算同去的,但昨天听闻江忆染等人的身份后,他改变了主意。
也许,在榣山,自己也能找到一直追寻的答案?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道青色倩影浮现,向这边徐徐靠近。
来人自然便是紫菡了。
紫菡走到近前,江忆染也是抱拳施礼:“紫菡姑娘。”
她轻轻颔首,笑道:“想来几位已经准备好了。”
江忆染点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