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结束。”
原本一直微垂着头的汤挽星倏忽抬头,毅然说道。
杨思过一捶城墙,狠狠说道:“对,他娘的咱们还没完,襄阳还没完。攻进来又如何,我们再将他们赶出去!”
“赶出去!”
“死守襄阳!”
“至死方休!”
沉闷的城头再度爆发出呼喊声,凝重的寂寂一扫而空,空气中沸腾的是热血与执着的味道。
荣堪决然沉声道:“我带人去挡住北面的楚军,东城墙这边就拜托诸位了。”
汤挽星等人尽皆抱拳一礼。
无声中自有大义。
无声中自有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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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西面百里之外有一小村。
村中本就没有多少人,战事爆发后更是逃得一干二净。
然而,现在,当襄阳城中鏖战正酣时,这小村中却是驻扎了一小支军队。
这支军队尽是白衣白甲,甚至连所持的刀剑都是清一色的白。那种白,并非纯粹、洁净的白,而是充满死气的惨白或者说骨白。如此的白,甚至透出一种绝望的气息来。甲胄之下的人,皆秉着冷酷的眼神,仿佛看穿生死。他们很巧妙地分布在小村中的某些地方,宛若支开了一张大网,又像是等待猎物的虎。他们真的是一动不动地蛰伏着,远看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已经身死。
所以说,这是一支行走在生死边缘的军队,这是在绝望与希望之中游弋的军队,这是一支恍若为天所弃却不自弃的军队。
它的名字,即为天弃。
小村角落的某间破败的屋子里,聚集着五六个人。
中间是一张残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
站在首位的,是一个粗麻衣老人。虽未着甲,却浑身透着一股铁血的气息。
正是白启。
至于剩下的五人,却都是天弃军旧部。
这些人曾经散落在各地,但当听到白启归来时,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白启身边。
这是白启的魅力。
也是天弃军的凝聚力。
更昭示着他们过去的强大。
这五人当中甚至有两名地仙境修行者,由此可想见,当年的天弃军是何等的威势。
事实上,当年,白启本身也是此世顶尖的修行者,甚至在地仙境界中都罕逢敌手。奈何,后来遭逢大变,修为被废,经脉被毁,一生努力付之东流。幸而,白启从来都不是忸怩纠结之人,更何况为将者修为并非必需。所以,在隐于灵郿谷后,他也没有执着于修复经脉。当然,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了。时势逼着他必须重踏修行路。从灵郿谷出山以后,他做的最主要的两件事,其一便是重新打造天弃军,其二便是借江晨瑜之力寻觅修复经脉的法门。在此过程中,江晨瑜的手腕再次印证了他的想法——江晨瑜确实堪称当世枭雄。江晨瑜替他很快便寻到了法门,而他自然也很快开始了修行。昔日修为被废的祸事对于而今的他来说却成了福音。在修复经脉,他的修行十分顺畅,堪称一日千里,毕竟,远超常人的见识、经验与天赋都摆在那儿。此刻小村中的他,已然踏足妙真之境,重回地仙指日可待。
不过,在此之前,帮助江晨瑜攻克襄阳是白启先要完成的。
只是,他要做的,并非正面进攻。
而是截杀援军。
显然,江晨瑜还是颇为在意白启在樊陵的焚城之举的。也许,江晨瑜并不反对甚至认同白启,但毕竟还有楚国的很多人都不认同,江晨瑜必须考虑那些人的想法,是以将其调来截杀援军也有这样的原因。
白启自己倒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