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江忆染也是注意到了易絮身上的隐伤。
他走到易絮面前,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小事。”易絮轻轻一笑。
江忆染没好气地摇头:“少来。”
说着,他便是看向羽和易然。
羽轻咳几声:“咳,是易家主体内那缕幽魂惹的祸。”
江忆染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果然是那缕幽魂吗?”
易絮无奈道:“真的没事,现在伤势已经痊愈了七七八八。”
“哼,你就别逞强了。当初我就怎么说你,你还反驳我说我也是这样的人。”江忆染摇摇头道,“你这伤势,表已愈,却未得根治,若是再拖下去,修为可就都废了,到时那缕幽魂要取你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你若亡了,燕州怎么办?易家怎么办?”
易絮默然,苦笑不语。
易然则是从江忆染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微喜道:“听世子的意思,似乎有办法根除阿絮的隐伤?”
江忆染略略思索了一会,沉声答道:“确实有办法,但把握不大,只有不到两成。”
易然闻言,也是神情一黯。
两成的概率,确实有些低了。
这几乎变成赌博了。
易絮的手搭在易然的肩上,倒是没有气馁,轻声道:“大叔,如此已经很好了。”
易然微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江忆染看了看两人,洒然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我是说现在的我,只有两成的把握,但不代表将来仍旧如此。”
易然的目光顿时一亮。
“你们也先别急,不妨先听我说说那缕幽魂的手段到底是什么。”江忆染知道易然是关心则乱,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微微笑着,絮絮而言,“那缕幽魂用的手段,是千魇生妄咒。”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因为这千魇生妄咒实际上在江湖间早有传说。
尚在春秋九国之时,燕地出了北岭惨案。
当时,据说是有人寻仇,才造此杀孽。
北岭糜氏、宫氏、瞿氏三门一夜之间尽遭屠戮,满城皆血,下手之狠辣难以想象。
随后,那人便是收集千余冤魂修炼邪法,一举成就地仙。
再之后,那人四处行凶,邪名赫赫,被冠以天咒邪君的名号,惊动一方。
最后,似乎是合三名地仙境界修行者之力,才将之灭杀。
虽是如此,邪名犹在,可止小儿夜啼。
而这千魇生妄咒,便是天咒邪君的杀招。
易絮喃喃道:“千魇生妄咒?这怎么可能。”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江忆染点点头,眉眼复杂地望向易絮,轻呼一口气:“易兄。”
易絮低头微微沉默了一会。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世子,我们单独谈谈。”
******
一片小湖之中,通往湖心亭曲曲折折的长廊上。
江忆染和易絮并肩走着。
在这里,他们曾并肩而战。
如今,物是人非,他们两人也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了。
江忆染抱着肩,手指敲打肩膀,轻笑道:“我当初就说你喜欢逞强吧,还不承认。”
易絮并没有显得特别沉重,反而有些轻松。
但听他洒然道:“你背负的不比我少。”
江忆染摇头失笑:“所以那缕幽魂到底怎么来的?”
易絮的眉眼间浮现出怀念的神情:“真要说起来,可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故事吗?我最喜欢了。”江忆染伸手拈住了一片雪花。
******
易絮从前也有一个温暖的家。
在他眼中,那时,他才算真正的有一个家。
后来,所谓的二叔易延,于其心言,根本算不上他的亲人。
他有一个对他很严厉但实则无比关心的父亲,有一个总是宠着他、小心翼翼护着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