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染没有想到。
洛海棠也没有想到。
当他们站在宁府门前,看到的会是一片墟落。
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那是真正的难以接受。
宁府旁有一株丹枫树。
落叶悠悠,飘飘荡荡。
此刻正是初秋刚过,枫叶却是显出深秋时才有的刺目艳红。
丹枫者,从来都是越艳便越近凋零。
笼罩在这的,又是何等的萧瑟。
江忆染有些麻木地走到丹枫树下,握住了一片落下的枫叶。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手中握住的,是浓浓的血意。
明明只是一片叶子,却让他觉得比起世间最厉的刀剑还有锋锐。
刺痛着他的掌心。
又或者其实在刺痛着另一个心。
江忆染深吸一口气,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缓缓走到宁府门口,那里,赫然落着一块碎成两半的匾额。
一半是宁,一半是府。
中间的痕迹,无比狰狞。
他能感觉得出,是一道刀光。
江忆染想要走进去。
可当他迈出脚步,却又突然止住。
有一道声音响起,从其身后悠悠传来:
“或许,最好,不要再入内了。”
江忆染怔怔出声:“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用了。”
很简单的几个字。
很明晰的一句话。
却还是让江忆染感到无法相信。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转过身,发现洛海棠身后不远处多了一个人。
湛蓝儒衫,温润如玉。
正是血雁五音之一的宫。
他走到洛海棠身边,和她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宫看着眼前这个欲言又止的年轻人。
看着这个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东西的年轻人。
他感到有些心痛。
宫长叹了一口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只是说了一句话,宫却是立刻顿了顿,他看向江忆染,发现其藏在袖袍中的手正轻轻颤抖着。
宫摇摇头,继续轻声说道:“我希望你听了以后,能够一如既往地冷静。”
江忆染无比苦涩地出声:“我尽力。”
聪慧如他,或许早已猜到发生了些什么。
总之,不是好事。
总之,是深深的痛苦。
明明猜到了,但却还是要一点一点听着别人的叙说去印证那些痛苦。
这或许,又是更痛苦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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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临。
萧索的西风为浓重的夜再添一分寂寥。
江忆染到底还是和洛海棠一起走进了被毁掉的宁府。
至于宫,却已不在此间。
江忆染带着洛海棠,走到了书楼前。
这里,是少数几处毁坏并不算特别严重的地方。
这里,也是那日的无边风雨开端之处。
为什么江忆染会带着洛海棠到这里呢?
大概是冥冥间的一种感觉。
江忆染坐在一处断壁上,洛海棠静静坐在他身边。
两人都抬着头,仰望寂寂夜空。
明明是很宁馨的画面。
却偏偏透着一丝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