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有情人,奈何情深缘浅。”江忆染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慨怅摇头,“再之后,那小师弟看破了他师父的深沉心计,将他师父算计一道后便要脱身反投其敌,纵使小师妹万般不舍,却也丝毫不念其情,最后甚而直接将小师妹杀了。当是时,大师兄正在左近,奈何已来不及救护。小师妹垂死在怀,大师兄心中无限戚哀。只是,小师妹虽被小师弟刺死,对其情意却也是真的,临死前仍是哀求大师兄莫要找小师弟寻仇,唱起小师弟家乡的山歌。大师兄痛苦难抑,抱着小师妹尸身厥然晕倒,再醒来时,又是另一番心境。亡人已逝,空留遗憾,往昔梦幻,伸手难及。后来,算计无数的师父死了,小师弟也被囚地牢,大师兄也最早和早已互付深情的的女子成了婚。冲灵剑法,似乎更成了一种祭奠,祭奠过往的美好。”
洛海棠吸了吸鼻子,倚着江忆染,捏着他的衣衫,眼眶微红道:“怎么说这么伤情的故事,弄得人家好难过。”
“只是故事而已。我呢,这辈子反正就粘着小海棠你啦,你不用担心我去找别的女孩子的。”江忆染温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晶莹。
洛海棠却是微红了脸,嗫嚅道:“我……我没有担心阿染,只是这个故事确实很悲伤。而且,而且,我有些害怕……”
“害怕我为你创的剑法最终也变成了冲灵剑法那样的存在么?”江忆染眉眼微垂,嘴角却是挂着浅淡的笑。
“你还笑。”洛海棠噘嘴说道。
江忆染站起身,回眸笑道:“因为,我确定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啊。等到我们都老了,在一片海棠花树下舞起这剑法,那该有多好。”
洛海棠破涕为笑,浮现出如海棠花般的莞尔笑颜,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样的图景。
而江忆染则是洒然道:“其实我不止创了白露这一套剑法。”
“那另一套呢?”洛海棠轻轻揉了揉眼睛,起身恬然看着江忆染,好奇问道。
“另一套剑法名为‘蒹葭’,是我为自己创的。蒹葭,白露,两者相配。到时,小海棠你和我共同舞剑,那才是人间至景。可惜,现在还缺一柄剑。白露舞白露,蒹葭自也当由蒹葭来舞。他日待我寻得一柄‘蒹葭’,再寻一处妙地,你我共舞,才是最好,才是真正的,”江忆染回转过身握住洛海棠的双手,含情脉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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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在水一方。”
跪倒在地的洛海棠呢喃着这几个字,纤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站在其身边的、将刀架在洛海棠肩上的某位黑衣人蹙起眉,粗声粗气地问对面的黑衣人道:“她在说些什么?”
对面那黑衣人眼神轻蔑,幽淡道:“管她说些什么,不过是阶下囚。”
那位最先说话的黑衣人嘿嘿笑道:“倒也是。”
然而,下一瞬,他的眼眸中却是陡然涌出惊恐,厉声惊呼道:“不好,她……”
话语未尽,一圈寒霜便是以洛海棠为中心向四周泛开,瞬间覆盖了两名黑衣人的周身。
两名黑衣人只感觉一股极寒渗入脏腑,直接便变作了两座冰雕。
反观洛海棠,却似乎对周围的变化恍若未闻,只是反复呢喃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四个字。
但事实上,她周身的气息正不断变强,凝霜作冰,幽幽若冥。
那些于生死间争斗的江月儿等人无比注意到了洛海棠的变化,都是脸色骤变,心绪起伏。
谁能想到,洛海棠破后而立,竟在此关头破境。
只要成功,那便是直入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