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灵殿前。
鲜血如染。
司徒越单膝跪地,用鹊踏枝支撑着身形。
他的一身衣袍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不断咳出血,却偏偏露出笑意:“想不到,我竟然真的败了。”
在他身后,江忆染背对他静静站着。
他的周身黑气缭绕,连紫青双眸也泛起了黑纹,显然已经将天书晓字卷催衍到极致。
这些黑气,掩盖了他的伤势。
然而,若是抹除这些黑气,便能发现他是怎样的伤痕累累。
但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无比的坚定,无比的执拗,无比的倔强。
就像燕子矶上那个和她心心相印的姑娘一般。
他微微仰头望着太灵殿,悠悠道:“在走到他面前之前,无论怎样的阻碍,我都会破掉。”
司徒越微微垂下头,轻声道:“可你这般作为,分明是来求死的,又怎么是来求交代的?”
江忆染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握紧拳头,低声道:“我会活着出金陵,活着回雁城。我答应过她的。”
司徒越叹了口气。
他用有些感慨难言的复杂语调说道:“虽则道不同,但我敬你。”
江忆染眉眼微垂,摇头一笑。
他轻轻一抖袖袍,一方玉盒飘出,落在司徒越面前:
“这是五灵彻幽丹,对恢复伤势极有好处。你是大楚栋梁,不能有失。”
司徒越怔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疯了,明明是你更需要它。而且,现在,我是你的敌人。”
江忆染嘴角轻扯:“我服了也来不及炼化,倒不如使些更激进的法子。”
说罢,江忆染没有再停留,向太灵殿内走去。
司徒越拿起那方玉盒,勉强站起身,望着江忆染黑气凛凛的背影,喉咙中不知为何倍感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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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灵殿后,是攒岳广场。
白玉石铺成的地面泛着幽幽光芒。
夜色下,反倒显得诡异。
江忆染方以踏上,广场两边的灯柱中便是陡然有幽青色的火焰陆续亮起。
宛如幽冥。
广场的尽头,玄乾殿前。
一袭红衣如鬼,捧手站着。
江忆染缓缓前行,然而一步一步走得却异常缓慢。
就仿佛背上负了一座大山。
很慢。
但很决然。
他的额角渐渐渗出了汗,青筋显露。
将至那如鬼红衣面前时,更是渗出了些许血丝。
终于,江忆染来到了如鬼红衣的面前。
两人相距不到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