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染干笑一声,道:“那便好,那便好。不然,要是一路上也都如此凶狠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
燕九荨微笑。
江忆染则是深吸一口气,洒然道:“既然人都到了,我们便出发吧。”
燕九荨点头。
江忆染并不知道,这位孤狼军小统领在望着江忆染的向前走的背影时,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因为,他有预感,这次的连州之行应该并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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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忆染与孤狼军汇合北上时,有一封信也是传到了当今圣上江玄胤的手里。
朝烟宫御书房中,江玄胤慵懒地坐在御椅上,右手支颐着脑袋,左手虚虚握着一张信纸。
御书房中很安静,除了江玄胤,便是他侧旁侍立着的邢爽。
甚至能听到香炉中的烟渺渺飘起的声音。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许久。
直到江玄胤缓缓端正身子。
他轻呼一口气,将信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你怎么看?”
他这话,问的,自然是邢爽。
邢爽抿唇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尖声开口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江言枫那厮是一定要杀的。”
“皇宫中……”江玄胤垂下手,轻轻敲打一旁的桌子,略略沉声道,“最危险之处方为最安全之所,藏在皇宫中倒确实可能。只是,为何念棠如此确定?仅仅是推断么?”
“老奴不知。”邢爽恭敬应答,便不再多言。
江玄胤站起身,负手于身后,蹙眉道:“夜澜与朕有过约定,血雁的人不能插手皇宫中的一切。所以,这消息一定不是血雁带去的。那念棠莫名作出如此确信无疑的断言又是因何而起?他明明才醒来,并且现在又往北方而去。莫非真的只是推断?可念棠谨慎仔细,并不像如此轻易下断言的人。难道……”
江玄胤想到了一种可能。
只是这种可能未免荒唐。
饶是江玄胤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
江玄胤终究是摇摇头,叹道:“罢了,这些事情倒也无所谓了。让青衫动吧,给我生擒江言枫。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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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燕边境上,江忆染和洛海棠随孤狼军扎营于野外。
孤狼军擅长奔袭与步战,却也并非完全不用马。
像他们此番北上,便是以骑徐行。
正中央的营帐外,江忆染、洛海棠和燕九荨围着火堆烤着火。
倒也别有一种温暖。
毕竟,这一带已经可说是非常寒冷了。
半空中的细雪更是从未停过。
江忆染正和燕九荨聊着幽燕的军势,却是突然有一道修长纤细的黑衣身影从远处的阴影中显现,来到江忆染身旁。
每当此时,燕九荨都会暂时停止说话。
因为这道黑衣身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传递给江忆染。
最初看到这道黑衣身影的时候,燕九荨还以为是敌人,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是自己人。但具体是何方神圣,他没有过问。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该询问的。但显然江忆染非常信任他,每次黑衣身影出现都没有避开他。
燕九荨不知道这黑衣身影的身份,江忆染自己自然清楚。
他有一支影子部队,地支十二影。不过,按照江暮玦的说话,眼下他只定了五个人,还有七人是要江忆染自己来敲定的。而这五人中,有三名可以说是摆到明处的,剩下那两人却是连江忆染都不知道身份。只不过,自千漪湖上初识以后,明面上的三人中唯有滕文煦算是基本上侍奉左右,解语真和郁鸾非则多半被江忆染安排去做了别的事情,但却并非毫无联系。事实上,他和地支十二影之间很早便确定了一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联系方式和暗语。而眼下这几天经常来见江忆染的黑衣身影,便是解语真。
而最近之所以往来变多,自然是因为要在南边布局。
布局的目的,便是要杀人。
江暮玦猜的没错,虽然江忆染确实很想念雁九癸字营甲字队的那几个兄弟,但此次北上连州确实可以理解为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