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高沂士卒,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却已然惊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此刻的江忆染、洛海棠,还有那些孤狼军,在他们眼中就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行军作战,怕了,便已然输了一半。
但有些人不怕。
或者说,他们不能怕。
普通的士卒在此等情况下所想与那些将领们终究是不太一样的。
普通的士卒,大部分在这一刻想的或许只是自己的生死。
但那些将领,却不能只考虑自己的生死。
他们还要顾及士卒的折损。
他们还要担忧军威之有无。
他们还要为高沂保存颜面。
就像李成业之前说的,不管这一支不到千人的队伍存着怎样的目的,若真让他们闯过了高沂大营,那高沂军便成了笑话。
就算别人不怎么看,设身处地的这些人自己都会如此想。
所以,不能怕。
在营门后的诸多高沂士卒心惊胆战时,从大营深处,冲出近百骑,皆披墨蓝甲,仿佛一道海浪向江忆染等人冲来。
为首者,手持一杆朴刀,虎背熊腰,粗声怒吼:“退者,斩!拦下这些楚人,不到千人,有何可惧?取他们头颅,祭旗!”
江忆染一边纵马继续向前,一边微笑道:“这高沂人,吼得倒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侧后方的燕九荨轻轻一笑道:“这是墨甲刀骑,也算高沂精锐。领头的这个,应该是熊古,墨甲刀骑的统领,妙真境修为。”
江忆染左手轻拍马身,纵跃而起,站于马背之上,却稳健得如履平地,丝毫不见颠簸。
他收起秋水,八重樱出现在左手。
抬刀前指,江忆染潇洒一笑:“待我取那人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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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此刻江忆染的左手边不到百丈的一处营帐中,一名青袍老者正捂着嘴咳血。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来。
他便是之前褚玉铭口中的姚先生,一名妙真境巅峰的修行者。
然而,现在他的伤势显然不轻。
因为,刚刚从营中飘起的那道墨绿光华正是他运起法宝,谁承想竟被江忆染一剑破去,甚至直接将他的法宝毁去了十之八九。此宝乃其本命之物,灵韵相系,他自然也遭受重创。若是换作稍稍年轻些的修行者倒也罢了,可他年事已高,如何经得起这般伤势。
好不容易止住内血上涌,姚先生终于松开了捂在嘴上的手。
他稍稍运转诀法,一片墨绿灵光浮起又散,那些血迹污秽便是被洗去。
只是,伤势终究还在。
眼下,不过是稍稍体面一些而已。
回想起那一剑,饶是他,也依旧心有余悸。
谁能想到,一个年轻人,竟然有这般实力。
明明是妙真境的修为,一招一式却可以爆发出几乎能媲美地仙的力量。
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