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在这一刻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眼。
她朦朦胧胧中瞧见,紫衫男子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又看见江忆染持剑站在他旁边,周身流动着白光,只是白光中似乎带着几抹淡淡的灰。
她摇摇晃晃地,轻声喃喃了一句:“这是什么啊。”
然后,她又缓缓合上了眼。
江忆染看向红衣,正想向她走去,却是“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单膝跪到了地上。
他勉强用秋水支撑着,紧紧握着不放。
瞬杀紫衫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刚刚的江忆染,直接催动两卷天书之力,施展了凋朱颜。
只不过,这一式,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根本看不出他施法的过程。
也正因此,原本就有伤的他,脏腑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可是没有办法。
这也是无奈之举。
江忆染的上限固然高,但要达到上限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同样高。
他的正常水平其实和红衣也就在伯仲之间。
红衣对上那紫衫男子和持棍女子尚且吃了亏,他若不施展雷霆手段,突出奇招,别说在短时间内克敌制胜了,便连胜算恐怕都没有。
好在。
搏命这种事情。
他早便习惯了。
自从修为渐渐变高以后,他的人生,要么是在搏命,要么是在去搏命的路上。
有时候。
他自己回想起来。
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只是。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他勉力运功,稳住内息,脸色颇有些狠决。
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干净利落地抹去嘴角的血,拔起秋水,洒脱一笑,继续向前。
来到红衣身边,江忆染将秋水放在一边,缓缓屈下身子,在她身后坐定,将她轻轻扶起,背对着自己。
他微呼一口气,双手轻翻,结出法诀,白光幽幽,印在红衣的背上。
红衣的伤势很重。
尤其是中的毒,已经深入。
她就站在生死的边缘。
离死亡。
只差一线。
江忆染想救她。
当然要救她。
但他终是不精医术。
他能做的,只有先行止血、简单调息,然后封禁她体内的毒素防止扩散。
想要救她,必须真正的医者在此。
他所知道的医者、他所信任的医者,恰好,始皇陵外便有一位。
而那一位,也是他必须守护的人。
江忆染收起法诀,看向自己的双手,神情复杂。
他的手,在颤抖。
他在不安。
他很少不安。
可现在的他,不安似乎也正常。
他才刚作了决定。